却说那信灵派的两个人物正在酒店内闲谈,忽听街上吵嚷声一片,马蹄声杂沓而来,似有军兵无数。那胖子忙向同伴使一个眼色,道:“看来又要多事,你先在这儿等着,我且出去看看。”
到门外时,便见满条街上银光射目,盔甲铿锵,那漫地的银甲兵列队而来。见他们银铠白袍,旗仗鲜明,好生雄壮。那队伍来的甚快,须臾已至面前。便又听金铃悦耳,淡香沁鼻,循声望去,见这队伍为首的却是一位骑白马的女将,马白胜雪,衣白如练,和风轻过,现出红颜,大街前面,万众仰头惊叹,唏嘘声不已。
这胖子细眼看时,隐约见那女子身穿白绫子裙衫,一层细纱半遮着脸,长发都隐藏在领后的衣褶中,细手轻提着一柄青绿色宝剑,裙边上隐约点缀着淡淡的黄花。一时看的呆了,暗道:“好清奇的女子!”然而这马来的甚快,彪然一闪,便已经过去了,也未看得真切。只此骑一过,后面紧跟着四位骑高头大马的将军,再往后便是这成千上万的银甲兵铺天盖地而过。
这胖子望着望着便听身后一人叹道:“我以为是谁,原来却是这般的人物带着这般的兵马!”胖子回身望时,却是那同伴在身后说话。便问道:“师弟此话何意?难不成便知道刚才那马上女子是何来历了?”那黑面庞的瘦子哂笑一番,复又回桌前坐定了,笑道:“亏你师兄在总坛呆的时间长,怎么连这江湖上最最有名的人物也认不出来了?”这胖子答道:“这来的军队便是宝雕宫银甲兵,时常见的,这谁不认识呢?只是那为首的女子过去的飞快,却是没有看的多清。”这黑脸瘦子笑道:“我原说师兄于这方面不通,——不说这宝雕宫中,就便是在武林中做到统帅的女子还能有谁?——自是那人称碧月仙子的人物了!”
胖子闻言一惊,点头不已,半晌方道:“奇了,奇了。早些时听说这仙子其名,最是一清俊灵奇的人物儿,当时听别人说起时还不深信,只暗道:‘是什么人能当起这“仙子”的称呼?’今天见其人品风貌,行动态度,果然奇之又奇,可不都是万人之上的。正是名不虚传呢!”又道:“听说当年灵虚遣徒,这仙子下山之后便随在其父的军中,与那三绝门征战,曾大破金甲兵一部,——那金甲兵多么厉害的角色,也算是三绝门主力之一,她一女子竟能做到这般,也算是难为她了。只是有一点,听说这仙子脾气怪异,最是不愿与这朝廷大军为伍的,以前见了这朝中人物她都是掉头而去,怎么今天却和这宁波侯的队伍合在了一处了?”
黑脸瘦子笑道:“这又有什么办法?自从这宝雕宫老宫主李云山归天以后,其弟李玉掌权便率众投靠了朝廷,当今圣上当时本也大喜,因册封李玉为武衡王,碧月封为宁安郡主,其兄李鸣松册封为护国将军,其他宫中各将也悉皆受封拜将。因此这宝雕宫俨然已是朝廷之兵众。此次南征,圣旨在上,众军都要合兵一处的,她又敢不尊?这也倒好,当初这宝雕宫在江湖上倒也是风虎云龙,和三绝门齐名的大派,未曾想今日倒成了朝廷的爪牙,岂不可惜了?”
胖子便道:“也未见得,别人犹可,听说这碧月此次征伐,前前后后却也给那宁波侯老大苦头,最是不饶人的,即便是朝廷权贵,也不得不敬她三分,可见是不甘受制于人的人物了。”
两人正聊,便又听大街上吵嚷声大起,来来回回的百姓跌跌撞撞的乱走。忙到外面去看时,却听见百姓乱嚷:“不好了,不好了!打将起来了,打将起来了也!将军府那边又打起来了!”呼呼的人群乱走。原来这些百姓自从两军开战,便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如今果然在这县城里打起来便都惊弓之鸟一般,顷刻之间,关门闭户,四散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这朝廷大军方才进驻,兵强马壮,守备森严,谁人这般大胆,却就于这县城之内与那官军对打起来了?我们且话分两边,慢慢说来。
却说那宁波侯爷自率了一队近卫军兵先到了县中的将军府。原来这将军府本是当时的县衙,只因三绝门所辖之地,不设衙门,都以将军府代之,此县衙便是以此改造而来。这宁波侯爷至那将军府门前出轿而立,看那府正门之上一块大匾,红底金字,书“凌风三绝”四个大字。原来这三绝门创派之初,本名“风神派”,自二十余年前,掌门关锦天喜得三子,稍稍长成,见这三人俱是骨骼清奇,灵性极高之辈,大喜过望,只道是后继有人,也是本门称霸江湖之先兆。便将这“风神派”之名改为“三绝门”,以示其三子俱是奇绝之辈之意。且书这“凌风三绝”四字于匾上,悬于总坛正大光明门。源于此例,以下各分舵,各将军府衙之上都高悬此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