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碧月救兄心切,带麾下数百名银甲兵向三绝门军阵中一阵猛杀,长剑所至,尽都披靡,杀伤对方大将无数。眼看见鸣松被围在阵中,正要上前搭救,刺斜里却又飞刺出两柄利剑来。却是那玄影四使中的朱信凭、卫云二人,他二人本是奉了关晓白命令护卫门主关晓风的,只因见这里大军得胜,便都率本部玄影军赶杀败卒,恰恰看见碧月杀入重围之中,左右将校拦之不下,因此各自出剑来迎。
当下这两人双剑齐发,银光闪闪,灵幻玄虚,忽左忽右,迅捷无比,向那碧月身上乱点。这里碧月一时见了他二人,知道难缠的很,前后遮拦不定,竟然一时难以脱身,便一行招架,一行把身儿向后退却。却又听身后乒乒乓乓响作一团,双方军兵你来我往,也都拼杀在一起,早又被敌兵断了后路。
碧月此时进退无门,不由得心慌。这里卫云、朱信凭二人却都是有趣的很,两剑齐出,虽都是努力向前,然而都不使出杀招,剑影只在碧月身边飞动,不离其左右,而不伤其身。原来他二人心里明白的很,知道这碧月和关晓白的关系非同一般,不好伤她,然而她毕竟是敌,不能看着她行凶而不管。因此生出一计,只是要拿剑困住她,不让她前进一步。
那朱信凭一边挥剑却一边回头笑道:“卫云,你也好大胆子,门主让我们出战,但凡遇到宝雕宫之人一律杀无赦,今日看来,你对这仙子怎就不用全力,手下留情?可是违背了门主命令!”
卫云也笑道:“笑话!在这里和仙子动手的又不只是我一人,你信凭也是有份的,怎也只是出虚招,而不用全力?可见你不把门主的命令放在眼里,你这样做,心里却是打的什么主意?”
朱信凭一边过招,一边高声笑道:“你明知道,却来问我!门主的命令固然难违,可三爷的话怎好不管?咱这三爷可事先发下话来的,别人尚且不管,但凡遇到仙子却是不能伤害的!两人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果然动了她一根毫毛,惹怒了咱那三爷,你生了几个脑袋够砍的,却还想活命也不?”
两人一问一答,互相应和,出剑轻描淡写,毫不着力,然而对话的音声却是高的很,显然是故意要说给碧月听的。这时他两人却都又笑向碧月道:“仙子听得真切,何必为难我们两个?仙子你也别来逞强,我们这大军之中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自己好生退回去便是了,我二人定然不敢深追,保仙子无恙。如若一意孤行,定要苦苦相逼,可不是让我们二人夹在中间难做人么?”
碧月现在都杀到了这里,哪有退回去的心思?此时听他二人说话,她却暗暗留意,见他们二人只顾言谈,心都不放在打斗上,便要乘势出击取胜。眼见那剑锋从对面刺来,她却就将头儿陡然一低,躲过双锋,右脚蹬紧马镫,左手向马鞍上一攀,身儿忽的闪到马身一侧,眼望着前方朱信凭将近,把身子一探,右臂向前一舒,手腕一抖,长剑一递,一偏,啪的一声,直打到那朱信凭右手腕上,那手腕一阵麻木,长剑飞落。信凭一惊,忙将左手接住落剑,笑着一叹:“奇了,奇了!难为仙子竟想出这等法儿制敌,却让我如何反手呢?罢了!罢了!我却是尽心为本门的,奈何身已受伤,如何再战?此事卫云你料理便了!”随即引马飞驰,兜马便走,然而却不忘回头向卫云笑一声:“你尽力为之,可要小心,此卿剑法,非同凡响!”
那卫云见朱信凭将此事撒手不管,只想在碧月面前做人情,把事情都撂给他,懊恼的跟什么似的。此时不等碧月翻身,他便拍马向前,与碧月两马相并,急刺出一剑。这里碧月本在马身一侧,见对方剑来,却就足下用力,左臂一拉,复又回坐在马背之上,其间却早将右臂一挥,剑锋飞闪,向那卫云所在之处飞打开去,恰恰与敌锋相碰,两剑交击,火花四散,那卫云手中长剑被对方内力催动,一直向外飞弹。
原来刚才他朱、卫二人联手出招,却是要稍胜对方一筹的,然而若论单打独斗,却怎能是碧月敌手?因此一剑撞击之下,他卫云早觉虎口震动。这里卫云尚未回过神,忽又觉眼前青光闪现,那碧青剑早又照着面门飞刺过来,卫云不敢怠慢,忙把手中剑一提,接着一撩,绕开敌方剑锋,直点向对方手臂。碧月见了,早就识破他意图,那碧青剑刺到半路,便就陡然偏转,呼啦啦向下一拍,啪的一声正与对方剑面相碰。接着把手向下面一按,将那卫云手中长剑压下,手臂一挥,剑随手动,剑锋“哧哧哧”紧贴着对方剑面滑下去,直滑到剑根,去削对方手指。
碧月这一招迅捷之至,变换极快,极尽巧妙,那卫云见了,着实一惊,忙把手中剑一拉,飞往回收,护定自家手指。碧月却也不紧逼,手腕一扬,早又撩开一剑,向对方肩头点落。这里卫云只觉肩膀一动,肌肤一凉,臂上早中了一下。碧月却也不害他性命,就此把住,将手中剑收回。卫云看了身上剑伤,随即一叹,望碧月笑道:“仙子手下留情,小生在此谢过了!”他也乐得撂开此事,免得夹在里面为难,此时便就调转马头,飞身去了。这里卫云一走,四面三绝门大军越发紧紧围攻上来。碧月回头看时,身后所跟银甲兵所剩不过十余骑。却也顾不得太多,宝剑一挥,杀开道路,向那乱军里去救鸣松。
冲杀一阵,忽见面前金光射目,却是金甲兵将鸣松等人围在垓心,在那里强攻哩。碧月更不多想,纵马飞奔,手中碧青剑上下翻飞,青光闪闪,在乱军中杀开条血路,冲至垓心。那鸣松已苦战多时,手下军将十不存一,身披数创,仍挥剑与那平安君怒战,那里平安君怎肯让他?率军众左右围定,前后拼杀,却要将眼前敌军全部拿下。碧月见了,拨开众军,飞马一闪,长剑冲着那平安君飞刺,“当“的一声,架开平安君手中刀,把身子搁在鸣松与那平安君之间,居高临下,也不寻求章法,只把手中剑向那对方脸面上飞扫。平安君抵敌不住,往后退开,然而四面金甲兵早又攻杀上来,他兄妹二人怎能脱身一步?
这里鸣松见碧月杀进围来,大怒:“好糊涂的东西!谁又让你来救?可不又多你一个来送死!”碧月不理,眼望那鸣松,手儿向下一伸,拉他上马,一阵疾驰,身后军兵紧跟,兄妹两人长剑翻飞,杀敌数百,冲出条血路,闪到重围之外。回顾身后所带军兵时,早已了无一人。此时四面军兵围攻益甚,刀剑枪矛乱纷纷一股脑的向他兄妹二人身上飞刺,这对,饶是他二人武功再高,终是单丝不成线,苦杀不出,两人左右冲突数次,都被乱锋逼退回来。
二人都已力竭身疲,那碧月也已身负数伤,臂上血流不止,顺着胳臂直流在那碧青剑上。那平安君却是要捉活的,因而左右军兵虽是斗狠,却不敢伤他们性命,只拿枪矛长锋团团围住,逼他二人就范。碧月那里肯降?只喝骂道:“要杀便杀,何必如此见辱?”平安君知他二人不可劝,一挥手,四下里军兵一齐动手,便要将他兄妹刺杀。
却听四面喊声大振,刀枪齐鸣,北面伏远将军杜云鹤率军杀奔而至,南面关飞鹏也领军来接应,都到碧月这里汇合,两支兵马与敌兵混杀一阵,共同护持这兄妹杀出重围。边战边退,渐渐翻过山头,缓缓向东而行。那三绝门大军赶杀一阵,见夜色已浓,也不敢深追,大军回营,只派出数千名轻骑兵马赶杀过来。
碧月回顾麾下军兵时,六万银甲兵所剩不过两万。此后的战后统计可知,宝雕宫南征各路大军损失尽都过半,各军团又有全军覆没者,不可计数,此朱仙一役,宝雕宫元气大伤。然而,这也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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