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受人突袭,惊异道:“好俊逸的轻功!我有十万分的小心,竟然没有防的住他,谁人有这般的本事?”便喝问一声:“何方神圣,何不现身?藏藏躲躲,畏首畏尾,敢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却听那人笑答道:“仙子别来无恙?在下已在这里观望仙子多时了,仙子这一会儿听得也差不多了,怎就不敢堂堂正正的下楼去?如此看来,藏藏躲躲的恐怕不只是小人吧?”
碧月耳聪,这里话音未落,顺着他声音,早探知他藏身何处,嗖的一剑,寻声击去,便听“咣啷”一声,楼板坼裂,那人忽的一声,翻身下来,回身疾走。这里碧月手臂一舒,碧青剑向前一递,早探到他后颈之上,却再也走不得了。碧月看这人的背影时,倒也是一等的俊逸身材,听他声音时,也是一等的悦耳之声。
这里一阵声响,早惊动楼下并那各房里所有的女子,见了这般情状,都慌慌张张阖严了门户。那楼下的馨娘娘抬头望见了这个男子,惊叫一声:“六爷!你怎——”又看见碧月,她就作不得声。
碧月听了,笑向这男子道:“怎的,你便是他们所说的‘六爷’了?莫耍花样,好好转过身来,本姑娘倒要好好瞧瞧是谁。”
那人此时受制于人,不敢违拗,一边转身,一边笑道:“仙子差了。故人相逢怎又这般见外?大可不必叫小人什么六爷!在下司马云烟是也!”
此时碧月听这司马云烟的名字却有几分耳熟,等他转过身来,略略一看,见是白净面皮,风采甚都;眉如墨画,眼神如流;嘴角噙笑,风神粛肃——看样子倒有几分眼熟的,知道是方才在前面庄园里所见,题诗相戏的那一位了,心中自然有气。然而却着实再也想不出这人是谁。
这里碧月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这司马云烟是谁,看官对此人名号可曾记得?这人可不正是我们在开书前几回里提到的那位花太岁了!当年正是因为他劫了梁王府的玉痕郡主,被王府侍卫追杀,逃到清水县,才惹出那灵虚山下的一桩大案来。
此人当时落在那万氏兄弟手上,便要带回王府问斩,多亏关晓白斩杀了那万氏兄弟,救下了他的性命。自那一事之后,他就带着郡主流落江湖。当时梁王闻知家将被斩,一时大怒,遍发诸路剿捕使,追查他司马云烟的下落。未想到饶是将天下翻一个遍,仍旧是找寻不到。这司马云烟并那玉痕郡主便如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一并都没了踪影,未想到如今竟然逃到了这里。
当时碧月在那山下也算是对他有恩,此人又是最最于女子身上留心的,当时见这碧月生的俊俏风流真有一股仙子的风度,因此就牢记心中,念念不忘。然而自那次以后,再也没有见过这碧月的面,如今好不容易相逢,他就要戏弄一番,未曾想这碧月剑法高超,却把他制住了。
此时那司马云烟见碧月认不出他,少不得笑道:“仙子不记得在下了么?当年灵虚山下,在下被那梁王府兵卫所擒,幸而是仙子相救,方才逃过大难,逃离江湖,又几经辗转,才到这青云庄来。在下受了仙子大恩尚未得报,仙子便就忘了么?”
碧月听他说出此话来,隐约想起当年之事。暗道:“怪不得你知道我的来历,原来是那位花花太岁,可是不巧的很呢!”就把当年的事想到个大概,知道他司马云烟也不是什么正派之士,当下就哂笑道:“我以为是谁,可是当年惯会在闺阁之间做苦工的司马云烟么?也听说过足下大名。只是足下一向游走江湖之间,奔走不定,如今怎么就在这里落脚了呢?”
那云烟笑道:“仙子问得奇了。此地山清水秀,女儿之乡,清静之地,在下于此地落户又有什么新奇的?倒是仙子乃是江湖大派里有头面的人物,先时听说身在京城,如今怎就到在下这穷乡僻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