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一程,须臾便到宫门,众人下马,步行入宫去,林芳遣散众人,只带了五六亲信兵将在前引导,步天街,越宫殿,行贵馆,先是行了半日,迤逦便到了后宫所在。
晓白看的仔细,见所过之处,巡逻兵马来来往往,守卫森严,遍地都是,那些军马但凡行到面前,都停下与林芳行礼,这里林芳也只是点头稍稍应承一番而已。又见那所过宫殿尽都是雕梁画栋,朱栏玉砌,精工富丽之作,晓白赞叹不已。
既入后宫,景致却又不同,但见玉湖水碧,高柳夹堤,楼阁隐隐,雾气蒸笼,榴花盛火,绿竹笼翠,荼蘼扰扰绕玉门,牡丹妖妖处处新,晓白看了,这一番景致又是平日里不曾见过的。晓白此时也不在意,只见那路边沿途守卫的兵士不似方才壁戟森森,而是三五一岗,锦服玉剑,都在路旁垂首侍立;又有队队宫女,笼着面纱,都是锦绣花绫子衣裳,或在那雕栏之间,或在各宫之内,或在百花丛中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这一干人物,但凡见到林芳也都是毕恭毕敬的。
又随着前行一阵,须臾间便路过数处禁宫,绕过几道花坊,行过几处画桥,便就到圣上所在乾清宫御书房。林芳在前面引路,道一声:“侯爷仔细,便就到了。”不敢多说一声。
却听前面隐隐的佩环铿锵,步履细细,远远地行过一队宫女来。晓白看的仔细,见这些人衣袂飘香,流光溢彩,都是顾盼神飞的人物。为首的一个神光皎皎,眉眼俊逸,仪态行动尽显风流,猛地见了林芳一行人众,忙半掩了薄薄面纱,徐徐慢行。
林芳早在这里约住众人,立在当地,待到那女子走近,笑问道:“玉姑娘今日好雅兴,这般早便到这边来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若是那边短了些什么,让小丫鬟们来取便是了,何必巴巴的亲自过来?”
那女子听了,也住了身,向这里林芳缓缓地施过了礼,笑道:“将军问得也是,昨夜里也巧了,不知我们那位从哪里来的兴致,说是月光姣好,宫里面最难得,便在御花园里赏玩多时,回去迟了,便又嚷腿脚儿疼痛,恰恰那边宫里所存的‘锦玉妙影丹’缺了,恼的跟什么似的,当天晚上不便过来,因此今儿一大早便催我过来取一些的。”
林芳笑道:“可是要小心些儿呢,这几日夜里气凉,公主那般弱质,怎好在外面久呆?”那玉姑娘笑道:“可不是呢,——将军也是忙人呢,这早晚便出宫去了不成?”说着把眼光慢慢的向晓白身上一扫。林芳便说出方才出宫迎晓白之事。两人也不多言,告了辞,各自前行,插肩而过之时,那玉姑娘却又着实将晓白看了一眼。
晓白也留意,只看刚才形势也就知道此女子非同凡人,然也不知究竟是何处的人物,也不多想,随着那林芳进乾清宫御书房来。门首上却见了那执事的太监,林芳问道:“圣上如今可还在里面?”那太监答道:“方才在书房里批了早朝上来的奏章,倦了,现在那面静室里休息呢。”
林芳便不领晓白进御书房,向前绕过几道回廊,临后花园却有一间小小宫殿,雕栏玉砌,刻画精工。林芳便肃整了衣服,趋步走进去,半晌出来,向晓白笑道:“圣上有请侯爷到里面叙谈呢。”便引晓白进去。穿过厅堂,直入内室。
晓白留意,见里面轩阔有容,书架罗列,桌几明净,正中一张几上数册书籍,一方宝砚,笔管里长短粗细各色笔样林林总总,如剑戟一般;一副卷纸平铺大半个台面,一幅水墨画方才完成一半,墨迹犹新,然而上面所绘的高岭重山,峥嵘之势都已显露出来。
晓白尚未看的仔细,却听里面一声笑道:“进来吧,朕可等你多时了!”却是圣上的音声。便听哗啦一声响,内门里左右一双侍女卷帘,邀晓白进去,林芳等一干侍卫都在外面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