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等人救了恨雪起身,抚慰一番:“公主受惊了,未曾伤着么?”恨雪薄面含嗔,云鬓散乱,喝一声:“气杀人也!好大胆的贼人,我怎能饶她!”那御史听了,忙小跑过来问把碧月如何处置。恨雪不答话,只一咬嘴唇,叱一声,回身便走,玉儿忙带人跟上。旁边的小李公公经历了这一番事,一惊不小,汗涔涔的,不绝口的恨骂,也带了手下人出去。那御史又拉住他寻个示下,这公公只道一声:“老官儿糊涂了不成?这女刺客如今可得罪了殿下哩,殿下不发话,意思再明白不过,巴不得她早早死了呢!老官儿看着去办便是了,还用多问?”说着,领着人手都去了。
恨雪回宫,落落的不乐,小太监又上来回道:“方才殿下出宫,淮南侯来过了。奴才回了侯爷,去了。”恨雪微微应了一声,心中不觉又增了烦闷,只往一边的榻上倚着。玉姑娘送上百合轻粉汤来,劝慰几句,恨雪微微啜了几口,吃不下,让放在一边。
玉儿在一旁瞅了半晌,坐在一旁笑道:“依我看,姑娘倒也不必愁闷,那宁安郡主可是自寻死路呢,本就剩了半条命,如今又受了一箭,大牢里得不到医治,只怕不等到上刑场,也活不长的。”
恨雪听了,眉头一蹙,不禁道一声:“可恨,可恨!”玉儿应道:“殿下若心有不平,要出气也不难,只向圣上告诉一声,要让谁死,谁还能活?”恨雪心中有事,轻咬一下嘴唇,不住摇头,叹道:“让人死还不容易,只是要得一人之心最难呢!我就是不明白,那宁安郡主有什么好的,我自认为也不比她差了分毫,为什么那个人却为了她,巴巴的与我作对呢!”
玉儿最了解这恨雪不过,此时听了这话也就猜到她心里去,笑问道:“姑娘所说,可是淮南侯?”恨雪听了,也不吱声。玉儿笑道:“此人倒是一表人才,然而也太可恨了些个,最不让人待见,姑娘念叨他做什么?”恨雪听了,脸儿微红,立起身来走动一阵,叹口气道:“这个人怎么说好呢!你没听见刚才小厮说了么,刚才他又来过呢。”玉儿便笑道:“好他两个无法无天的师兄妹,他这时倒是有胆量来!依我看,姑娘倒也不用给他脸面,好好的整治他那师妹一番,怕他怎的?”
恨雪笑道:“你也是没见识的,他们师兄妹的所作所为,我心里岂能没有气?然而若往以后想想,这人可是最重要的人物呢,我们可要靠着他,得罪不得!”
玉儿笑道:“姑娘可要把话说清楚,他淮南侯只不过小小一侯爷,姑娘公主之尊,怕他什么?”恨雪笑道:“在皇宫里我自然不怕他,然而以后呢?皇兄他现在不要我们了呢,早晚要把我远嫁到三绝门去,那里天高地远,可没有我们知心的人,倒时候靠谁去?这位侯爷又是三绝门里最有头面的人物,我们可不要讨好他一番,也是为自己留一个依靠呢!”
玉儿听了,落寞下来,叹声道:“依姑娘所说,这淮南侯是得罪不得了?”恨雪点头,又道:“能怨谁?虽说我们现在荣光,然而最终还是要受人欺的,谁让你我是女流来?罢了,这淮南侯看着也不错,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物,你对他好,他自然也知道回报的!”说完了,痴痴一阵。
话未说完,门外丫头又进来告一声:“殿下,淮南侯爷求见呢。”恨雪听了,摆摆手,道一声:“他倒是勤快的紧,请进来!”说着,掩了掩衣襟,到暖榻上坐了。此时天色已晚,晓白随了丫头进来,精神极坏,向恨雪行了礼。恨雪见了他,满面垂泪,微抬一下手,让他在一边椅子上坐了。玉儿献茶来。
晓白望恨雪一阵,诧异道:“殿下哪里受了委屈,怎就伤悲成这样?”恨雪拿绢帕拭着泪,抬眉望晓白一眼,欲言又止,末了叹口气。晓白再问,一旁玉姑娘上前叱一声:“侯爷还说呢,我家姑娘弄成这样,可不都是为了侯爷!”晓白不解。
玉姑娘望了晓白一眼,末了瞟一眼恨雪,叹口气道:“侯爷原来不知道呢,侯爷白日里那么大的火气,恨不能要人命,我家姑娘受了侯爷所托,怎敢怠慢?巴巴的向圣上告了一声,亲自到天牢里去看视宁安郡主一番。知道天牢里环境差,原打算先看看人怎么样,吩咐给里面的人,好好地待她,养好了身子,待到以后慢慢的与圣上说情,把人放出来。没想到侯爷那师妹当真也不让人待见,我家姑娘好言抚慰,她倒是行起凶来,挟持了姑娘要逃脱,吓死人呢!侯爷说说,你们兄妹这是做的什么事呢!”恨雪听了,叱了玉儿一声,意思不让他再说。
那关晓白听了玉儿一番话,心里着实一惊,忙问一声:“结果如何呢?师妹她怎么样了?烦劳姑娘告诉一声。”玉儿听了这话,眉头一蹙,啧啧叹道:“我的侯爷,你的心都到哪里去了呢!正经是你的师妹劫持了我们姑娘,姑娘她今天为你受了这么多罪,你不问她如何,倒是先问你师妹怎么了,什么心肠呢!让人怎么说你!”说着,一甩手走到恨雪面前,推她面向晓白,指给他看到:“侯爷你看看,我们姑娘何时遭过这么大罪,你怎连理会也不理会,好歹抚慰几句也是片心!”晓白知道语失,老大不好意思,此时看恨雪白白的颈脖上红了一片,是白日里被碧月发簪给戳的,心下就更不好说了,直起身来,俯身行礼:“殿下恕罪,在下替师妹赔礼了!”恨雪听了,也不理会,脱开身,转向一边去了。玉姑娘摇头叹气一阵,也不说话。
晓白就不好再往下问,只道一声:“殿下大恩大德,晓白记得,万望殿下救助些个。师妹生死,也只有靠殿下之力了,今后若有用得着关晓白之处,定当万死不辞。”
恨雪此时才知这关晓白心里只有碧月一个,心里可不是滋味,然而却不好说出来,只落落道一声:“侯爷请回吧,凡事我自然尽力便是。然而我恨雪轻易不帮外人呢,与侯爷素来不曾熟识,为何要帮?”晓白听了,只得俯首道:“殿下有何吩咐,晓白领受便是,今后定当回报。”恨雪冷笑道:“侯爷此话当真么?”晓白道:“一言既出,怎能不真!”恨雪一摆手,晓白退下。
此日早朝方罢,晓白又在宫门前请见。原来这关晓白救人心切,一边拜托了恨雪,每日里也来宫前拜见圣上,已是三日。如此一来,那每日里进宫出宫的百官尽知此事,朝堂上议论纷纷。那圣再也不好回他,即刻召入。晓白随林芳一干护卫入后宫去。既进宫门,见圣上正在当前堂上坐定,他就俯身下拜。
那圣上此时满面春风的,让免礼平身,斥退一干内侍,只留林芳、武英二人在两旁侍立。君臣二人在一旁玉桌旁对面而坐。圣上笑道:“爱卿前日飘然而去,果然好生武力,如今求见却有何事?”晓白一听,知是点的前几天夜里锦香阁一事,忙回道:“微臣惶恐,陛下恕微臣之罪。”圣上只笑答道:“爱卿何罪之有?”晓白道:“前夜锦香阁一事,陛下开恩。”
圣上闻言,起身背手,踱步笑道:“前夜锦香阁月白风清,朕与爱卿相与甚欢,言谈相投,爱卿何罪之有?只是如今想来,当时爱卿师妹倒是一奇女子。”晓白听了,恰好有了话头,忙道一声:“正事呢,她也是一时糊涂,以致犯下重罪,如今微臣百般劝导,她已回转过来,还请陛下恕她逆天之罪!”
圣上听了,只笑而不答。晓白正要再说,门外太监回道:“禀陛下,宫外靖南王求见。”圣上道一声:“宣!”晓白听了,知不好再留,只得起身退下。这里圣上却也不留。步出宫门时正见那花园玉石砌的小径上一太监引着靖南王并一干臣子急急忙忙的赶来了。晓白与他们迎面走得近了,站在一旁让他们过去。靖南王一见晓白,忙也相见问候,晓白应酬一阵,看那一干跟随人时,都是这王爷的亲信,有那宁波侯、兵部尚书杨文瀚、一等将军蔡云中连同吏部尚书陈应答等人,另有各部的一些阁员。晓白与众人寒暄一阵,各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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