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她身上的伤口虽未痊愈,但已能坐起来吃些流食。
这里的丫鬟伺候的还算周到仔细。但这三天她基本都没说过几句话,丫鬟们也不敢多问,毕竟是自家主子带回来的人,也深怕得罪了她。
她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那株葡萄架,这是太子住的地方。
那些碧绿葡萄似乎永远长不大,而且酸的很,一点都不好吃。
她起身下床往院子里走去,此次算是命大,逃过一劫,如果不用印章作饵,太子怎会出手相救。
眼下暴露是死罪,也总好比活活等死来的好。
“姑娘,您身子未愈,今儿风大,还是进屋里吧。”丫鬟走了过来,小心问着。
萧尘霜眉眼平静的摇了摇头,“无碍,我就在这里,不会乱走。”
丫鬟闻言,便从房中取出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
“多谢。”她转身坐在石凳上,掀开手臂看了一眼身上斑斑的伤痕,大多已经结痂,这些伤痕像是树根纵横,看上去还有几分可怖。
只是留疤而已,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事了。
魏洛风下了朝便听闻府中下人说他带回来的姑娘已然醒来,于是立马赶到瑶华院。
只见少女独坐院中,虽长得不怎么样,可此刻看去,却静谧如画。
他怔了片刻,上前一步,面色缓和了几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应该叫你二小姐,还是女贼?”
萧尘霜冷笑一声,迎着他的目光看去,“太子又何必这样挖苦人,若早知你是太子,我也不敢这样做。”
魏洛风坐了下来,眼中依然带着嘲讽,“所以如果我不是太子,你就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太子自小锦衣玉食,哪里懂得贫苦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当日确实是我走投无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
魏洛风冷笑道:“看来你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如果人人像你这样,做任何事都是逼不得已,那要律法何用?”
萧尘霜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既是我错,我无谓再解释什么,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断当,伤好之后就立马给你赎回来。”
“当了?”魏洛风的脸黑沉下来,目如利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的,印章下面有太子金宝四个字,孤还不信堂堂二小姐居然不识字!”
“巧了,我还真不识字,我自小在乡野长大,也是这几天才回来,哪里有这个好命,上学堂学文习武。”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把不识字当做炫耀的资本的!
“满嘴谎话的骗子!”他一手扼住她的手腕,眼中怒意更盛,“就算你不识字,却也该知道印章贵重,否则也不会让你的婢女来报信,你真当我是傻子?”
他手上的力量不自觉加重几分,却忽然发现她手腕上的伤口沁出血珠,再看她的面色煞白。
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带着倔强,还有一丝凄婉。
他忽然有些心烦意乱,立马松开了手,转过身拿出一盒膏药,淡淡道:“这是生肌膏,祛疤效果极好。但那印章的重要性,是你这样的人想象不到的,事情没传出去之前最好乖乖交出来,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此,魏洛风抬了抬眼,眸光平静:“你不顾一切的想要活着,应该舍不得这么快死。”
待他走后,萧尘霜拿起生肌膏看了一眼,涂抹一些在手上。
虽然不相信他会安好心,但至少他不会下毒,因为毒死她,对他而言,可没什么好处。
其实魏洛风说的不错,世间没有那么多逼不得已,任何决定,是好是坏,都取决自己到底想不想做。
眼下印章留着也确实没什么用,与其等着事发,倒不如寻个机会归还。
她回到屋里整理了一二,打算先离开此地。现在首要对付的是箫婉清,她会做初一,难道自己就不会做十五吗?
所以从各方面来说,在太子府养伤是不行的,这萧家即便是龙潭虎穴,此刻也都要回去。
这一走,自己倒是了了,可那些巴不得她去死的人,又会如何编排,时局只会对她更不利,于是劳烦王叔备了马车,先去了一趟四海赌坊。
那柜主记性不错,因而还认得她,便轻车熟路的带她去见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