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雁天捧着双手小心翼翼接过太子妃递来的手帕,上面还有股淡淡的夏日果香,既像百合又像橙子...这股味道实在沁人心脾。
但如此贵重的东西他一介草芥怎么敢...于是后退了几步,摆摆手非是不肯用这张帕子。
“奴才这样的贱命...怎么能脏了您的帕子。他之前就受了刺激,又看奴才不顺眼,也是听说奴才升了茶正,所以...”
原来是看他升迁故而眼红导致的。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当人心没了约束,就是恶的开始,这样的恶还有很多。
眼下周雁天身上全身都是血,也不知具体还伤到了何处,看着这副模样多有几分可怜,那身子瘦的比豺狗还要细了几分,真怕风一吹就倒了,到底年轻心软,于是悄悄让碧水去请了太医。
周雁天听到太子妃说的话,更是觉得受宠若惊,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尘霜拿起帕子擦了擦他额头鲜血,“我看那总管的样子也活不长了,但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娘娘.....”
萧尘霜:“大过年的哭丧着一张脸不吉利,那些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若你真的感谢我什么,就作出实际的行动来。”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不知她去了哪里,大约是去看昭云了吧。
很快就有太医赶过来,替他包扎了伤口,还感叹了句:“你倒是个运气好的,在宫里当差的奴才死了便也死了,你这样的人居然还劳驾太子妃亲自给你请太医来看。”
说到这里,周雁天就更加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但同时他又十分不解,自己一无是处平平无奇的,为什么会让太子妃如此青睐?
他想不到什么答案,却在心里认为太子妃就是仙女,因为只有仙女才会如此善良。
回到刚才的宫道上,他一眼就看到刚才掉落的帕子,原来太子妃并没有捡走。他像是看到珍珠金子似的将它叠好放在怀间。
然后又悄悄去打听了一下那老太监的下场,听说被带回去审问后他已经没了什么意识,又听御膳房那边的人说本来就疯疯癫癫的,范佑纯也只好作罢。
毕竟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得暂时先放他回去。等老太监回去后周雁天就悄悄溜进他的房间。
他不是个天生就心肠坏的人,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太监对他的敌意这么深。但眼下就有个好机会能解开这个困扰多年的疑问。他平静的走到老太监跟前,一把揪起他的头发,“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哪一点做的不够好?你让我站着我不敢坐着,你让我吃屎我不敢喝尿,我以为我去了皇上身边就能摆脱你,可你偏偏要像个厉鬼一样缠着我,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老太监已经彻底迷糊了,他说不出话,舌头麻麻的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而周雁天也因为激动,一个手抖,竟然抓掉了他大把的头发,痛的老太监眼泪花花都出来了。
“算了。”周雁天的脸立马就冷了下来,扯着他的头发拖下了床,老太监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反抗也是无济于事,双手挥舞间打翻了花瓶。
周雁天猛地把他的脑袋往墙上一撞,接连又砰砰砰撞了好几下,见他彻底没了知觉不再动弹,他才松开那双因用力而骨节泛白的手。
门口有两个小太监刚好看到这一幕,但什么也没说,脸上的表情麻木,眼中却跳跃着奇怪的喜悦。
他们拢了拢衣袖遮盖住被烫伤的手,继续回屋睡觉。
周雁天就花了些功夫把他的尸体拖出去安置好,又买通了那些小太监把尸体运出去。
这些小太监本来就是负责收尸的,何况还给了钱,这干起活自然就更麻利了。
皇宫这么大,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人会死去尚未可知,所以只是死掉一个疯了的老太监,更是稀松平常的事,没人会去在意的。
像这样的宫人大多都会被丢到乱葬岗,最后葬身鸟腹而已。
做完这一切他就回到自己的住所把身上洗的干干净净,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没了那股子血腥味。
他坐在炉子旁边煮了姜茶,等会子守岁完了皇上还要批折子,煮杯茶自是暖身又提神的,皇上也喜欢这样的模式。
子时,守岁结束,各自回去休息,皇帝也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御清殿。
他在椅子上闷了会没有说话,阎公公瞧着他脸色不好,低声道:“皇上,今儿折子不多,要不您先歇息,等明日早些起来的时候再看。”
皇帝没有说话,抬手摸了摸茶杯,触过指尖的是冰凉,小李子心中暗叫不好,忘了通知周雁天了,他正想着要如何解释,便见那穿着花领圆袍的小太监奉茶走了过来。顿时,他那颗提起的心悄然落地。
“皇上,您喝杯茶提提神。”
他端起托盘里的茶杯往嘴里送,一时想起慕楚送的那幅画卷,又让小李子从柜子里拿出去先前那一幅,两幅画放在一起作对比,肉眼看不出什么奇怪的,但当用手摸的时候就高下立见了。
周雁天也是好奇的很,凑过去瞄了一眼。
阎公公有些不悦,刻意挡住了他的视线,一边恭维着说:“慕将军知皇上喜好,可是没少下功夫啊。”
“是啊,朕这一生没什么爱的,唯独....”他轻轻抚过纸张,那触感很丝滑,甚至比丝绸还要丝滑,这样的女人肌肤...是真的存在吗?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忽然,开口道:“小天子,你来感受一下。”
“奴才?”周雁天不确信。
皇帝:“把手放上去。”
周雁天哪敢不从啊,颤巍巍的把手伸出去,说来也奇怪了,这画卷像是有魔力似的,如同软滑透明的凝乳,一时间他就陷进去了,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