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霜坐在廊下乘凉,她知道此去宫里凶险万分,所以从太子决定出门那一刻她这颗心就一直紧绷着。
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上辈子不同,她实在真的无法预料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汪~”雪球趴在她脚边,似乎是察觉她心情不悦,于是抬起头蹭了蹭她的腿。
萧尘霜垂目看它,挠了挠它的下巴,“你爹会平安无事的,不用担心。”
“主子,你的脸....”碧水忧心忡忡的,看她脸色惨白惨白的,带着一副病容,好像随时要倒下似的。
萧尘霜看是碧水和小福子二人,便问道:“宫里有情况了吗?”
小福子:“来了消息了,说是皇帝驾崩了,现在太子和礼部的人正在准备后事。”
“那....”
小福子意会:“娘娘不用担心,宫里没什么大碍,一切都照常进行,只可惜没能找到传位的诏书。”说到这里,他又缩了缩脖子,“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宫门里全是血,那些宫女太监的尸体....到处都是士兵...真的太可怕了。”
见过,她上辈子是见过的,乌压压的一群人,拿着弓箭在一旁守着。她叹了口气,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终。
按照祖制,皇帝驾崩,三日内缟素朝夕哭临,王公大臣至宗室公夫人以上在几筵前,副都统以上在乾清门外,汉文官在景运门外,武官在隆宗门外,以次排班随哭。
第四日起,王公百官斋戒二十七日,以后每日哭临以此,军民二十七日除丧服。
嫁娶声乐停百日,军民停一月,禁屠宰四十九日,淮安自大丧之日为始,各寺,观皆鸣钟三万杵。
她穿着一身素白随着宫人来到奉天殿前,两旁大臣皆以袖捂面,安安静静站在两旁。
萧义神情略有些复杂,眼圈有些红,必然不是为皇帝而哭,想是因为萧婉清的缘故吧。
太子站在大殿中央,一身素白,头戴白色领巾,不浓不淡的剑眉底下,那双桃花般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疲倦和哀愁。看到太子妃进入内殿,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暗沉,“父皇走了。”
“殿下别难过....”
魏洛风动了动嘴唇,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说:“待会你就早点回去吧,我来守灵就是,你要顾好自己的身体,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如果顾及不到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她左右看了一眼,“听说有个小太监受伤了?”
“是啊,那小太监品性还不错,不过我觉得他和父皇最后在一起,所以一定也知道父皇最后的意思。”
太子本来就是太子,要继位什么的也实属正常,但如果有诏书就会更加名正言顺些,如若没有,其实也是不打紧的,最多便是多年以后落了那些藩王的口实。
她怀着孩子,身子确实站不住,何况这是夏天最后的挣扎,秋日还是很热的,索性就安排她先回去。
离开的时候她特意打听了下仙云的状况,得知无恙,便也没操那个心,径直去了司公府。
周雁天在太医院被看好是被抬回去的,这司公府就建在西直门那边,她坐在步撵上一路过去的。
“是....娘娘?”周雁天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烈日就被阴影遮住了,一抬眼就看到那张素净的脸。
他动了动身子,萧尘霜赶紧腾出手摁住了他,示意他不要乱动。
然后跟在后面,随着架子一起进入屋内。
两个太监看了太子妃一眼,然后说:“那奴才们先去熬药了。”
萧尘霜点点头,目光落到他已经干涸的衣襟上,其实已经包扎的差不多了,但到底是奴才,用的药不是什么好药。
于是只好吩咐小福子以她的名义重新请太医过来诊治。
“奴才何德何能....”
“你就别说话了,伤的很重,你渴吗,要不要给你倒杯水?”他嘴唇实在干裂的可怕。
他笑了笑,嘴唇渗出血丝,但随后反应过来不妥,哪有主子给奴才倒水的,连忙摆手:“奴才不渴,娘娘....”
“行了少废话,你要是再动来动去,你这伤口就好不了了。”她起身倒了杯水,见他不方便起身,便只好拿起勺子一勺勺喂到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