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完了情深义重,众人又闲聊了一会。
张昭居于河西宫内,他听到的东京情况,都是下面人报告上来的。
真实情况如何?与报告有没有差别?他也不怎么知道。
于是刚好借着范质与刘纳晋见的机会,来印证一下。
身为君王,特别是那些非开国之主,而是长在深宫的君王。
不被下面人报上来的信息给淹没,有自己知道情报虚实的准确来源,能多大程度上分辨真伪,才是治理国家国家的最关键,也是最难的地方。
不过谈了一会,刘纳忍不住开始把问题往科考上引了。
“臣等自凉州一路而来,见大王开科之中,似乎文士有些过于少了。”
张昭心里一乐,他没开口呢,这些人自己就忍不住了,他装出十分头疼的样子回答道。
“确如刘翁所言,河西陇右陷于吐蕃百五十年,文华几乎被摧毁殆尽,不怕诸位笑话,这都不是文士多不多的问题,而是明经科没有一个人报考的问题。”
刘纳悚然一惊,他想过河西陇右的文教状况堪忧,但没想到明经科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更是一个好消息。
老头虽然连孙子都十几岁了,但今年不过才五十一岁,能教出刘涛这种才学之士的,必然也不会是个没见识乡下的老头。
因为在这个书本极度珍贵的时代,儒学经义等,很多都是要靠家族传承的。
特别是父亲对于儿子的教育作用,非常大。
刘纳年轻时,也曾经饱读诗书,只不过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文士并不是很吃香,所以也没有费尽心力的去想要当一个什么官。
因为你官当得再大,也不过是攥着刀把子武人手上牵着一条狗而已。
不过,到了河西之后,他的心境就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最主要的来源,就是源于他这一路上的见闻。
河西陇右虽然陷没于吐蕃百五十年,这确实是他们的劣势,但也正是他们的优势所在。
由于一直与中原隔绝,也承担着反抗吐蕃暴政的任务,这里的武人还没有沾染到中原王朝那种,视文人乃至所有人如猪狗,动不动就要下克上的脾气。
更由于文教不行比较蛮荒,对于读书写字的人,还算得上尊重。
而且以刘纳的观察,张昭能在几年时间把基业到如此之大,有个重要的条件。
那就是他与一般中原的节度使,比如安重荣、杨光远之辈并不一样。
在这位张大王的身上,刘纳更多的看到了昔年大朝天子的模样。
于是他干脆把手一拱,对着张昭说道:“大王若是担心河西的文教,老朽不才,教育三子皆有文名,若是大王信得过,老朽想问大王求一个经学博士祭酒类比的官职。
只需数年时间。就能让大凉文教初兴,几十名能通明经科的学子,当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