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友太抬举我了,只能说陈某智高一筹,提前联合杨盟主演了一场戏,并请了一位元丹后期的好友埋伏,否则邓家的两大雷修我根本无法独自解决,另外,木石圣的陨落,却是沧极宗的笛道友帮了大忙。”“海昌一战,归功于众道友的齐心协力,像樊道友、宫道友,若缺少一人,甚至就会全盘皆输。”陈平抿抿嘴,十分谦虚的道。果不出所料,短短二十天,族战的结果便瞒之不住了,也不知这樊益桥有未添油加醋的描述。他堵不住同阶修士的嘴,而且真刻意的强调,无疑是欲盖弥彰。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大外界因素的影响,将他神通无敌的印象尽量洗刷部分,至于别人信不信,则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虽是有强大的助力,但陈道友区区一个元丹初期,竟可以和邓奉城、木石圣周旋,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方某刚突破元丹时,曾遇上过一名变异灵根的同阶对手,却坚持不到三招就灰头土脸的落败,最后凭借遁术好不容易才逃之夭夭。与陈道友一比,方某无异于是日月下微不足道的星辰。”方储乌带着一丝讨好的语气道。如这般手段远超同阶又年纪轻轻的人物,只要不中途陨落,今后必定是半步金丹级别的强者,谁不愿放低姿态去结交?他是散修没错,可行走修炼界,多认识一位神通广大的朋友,也意味着多一份安全和退路。“方道友的溢美之言,陈某消受不起。”陈平口中谦逊了几句,接着故意扯开话题,开始询问两宗战场的详细情况。“本门虽未取得碾压性的优势,但逆星宗这些年损失更大,丢了大部分的海域,仅苟延残喘在金瑞岛及其附近的几座大岛,依靠两座三级阵法负隅顽抗。”回答他的是碎星门的首修,樊益桥。听他所述,在筑基修士的层面,碎星门一直处在压制方的地位。经历多年的大战,逆星宗的筑基长老数量削减了一半,剩下不足三十位。不过,碎星门前后也陨落了为数不少的筑基长老。“三位最后一次同金照恒较量是什么时候?”陈平出声打断樊益桥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整个逆星宗,唯有步入人剑合一境的金照恒,方能带给他一丝淡淡的威胁,因此,自己只要关注他一人即可。“两个多月前。”樊益桥毫无迟疑的道:“当时樊某施展秘术击伤金家老九,没有半年功夫,他休想恢复巅峰状态。”“现在就是围杀此人的最好时机。”宫灵珊眼中阴厉之色一闪的说道。“方某待在营地的这段日子,也未收到金照恒露面的消息,他应该仍在金瑞城的老巢中闭关养伤。”方储乌沉吟片刻,补充了一句。听罢,陈平嘴角一抽,泛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本来以金照恒的灵根天赋,早当触摸到元丹后期的瓶颈了。可碎星门的这些元丹不讲仙德,每隔数载就会硬冲金瑞岛防线,强行逼迫金照恒接战。十几次打下来,金照恒忙于养伤,几乎不得空闲的时间修炼功法。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樊益桥、宫灵珊两人也俱是久伤成疾,道基不稳。他这次不出手相助,宫灵珊的道途极有可能止步于元丹初期。“我们四人合力杀金照恒不难,但揽月宗那边?”陈平眸光一闪,不继续讲下去了,相信樊益桥明白他的顾忌。地品金灵根,加上百多岁便领悟人剑合一的剑修,此等千年一遇的修道苗子,揽月宗即使不捧为掌上明珠,也不该眼睁睁的看着他任人诛杀的吧?“陈老弟放心,金家老九在揽月宗的最大后台是持剑峰的山主楚清凌,而我宗的背景亦不弱,两派的高层已经达成协议,两不相帮,不管鹿死谁手,最终都不会追究责任的。”樊益桥神色一正的道。“如此甚好。”陈平轻轻颔首,这番话樊益桥和宫灵珊先后提及过数遍,可他心中始终有一片阴霾覆盖,总觉得此行不会如想象的这般顺利。毕竟揽月宗的顾真人曾经亲上金瑞岛,核实过金照恒的剑道修为。那等神秘莫测的顶尖人物,抱着什么打算和谋划,绝不是碎星门能够揣摩的。“陈老弟姑且在据点歇息一夜,明天再赶赴金瑞一举覆灭逆星宗吧!”见陈平不再疑虑重重,樊益桥松了口气,笑眯眯的道。“事不宜迟,马上出发为妙。”陈平蓦然一回首,沉声道。樊益桥、宫灵珊几人为之一怔,再度见识了陈平的雷厉风行。但惊讶归惊讶,却没有谁出言反对的。能早日解决心腹大患,碎星门乐意至极,而方储乌几次协同作战,也与逆星宗之间产生了难以迂回的仇恨,自然不希望金照恒多活一刻。于是,樊益桥立即发令召集弟子,皎月号以至于还未来得及进入山谷就调转方向,全力朝金瑞岛的位置驶去。……就在碎星门集结门人,连夜向金瑞岛潜去的同时,金家祖殿,灯火辉煌,一名干干瘦瘦的八角胡老道凝视着上空的明月,心事重重。随后,他竟在殿中踱走了起来,一脸的愁容,似乎有什么难题在身的样子。这时,东殿的某个密室中一阵长啸风卷云涌般的传出,大门“砰”的一声,自行的打开了。金光一闪,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平静出现在了大殿,目光一扫,面无表情的道:“吾方,慌慌张张的求见本座,所为何事?”“太上长老,大事不好了。”干瘦老者苦笑一声,惶恐不安的道:“就在刚刚,我执掌的内务殿得到了一个关于碎星门的最新消息。”不错,此人正是金家的七长老金吾方,几十载过去,他的修为没有多深的进展,只提升了一小阶罢了。而从密室现身的魁梧男子,则是逆星宗的定海神针金照恒。瞧见他半天说不到点子上,金照恒剑眉一皱,面露不喜。“禀老祖,碎星门联手海昌陈氏大败邓家、普家,足足四名元丹,都死在了海昌城!”金吾方急急忙忙的道,他显然受了不小的惊讶,浑身冷汗直冒。“邓家、普家?”金照恒脸上浮起一抹疑色,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一变的厉喝道:“莫非是琉璃海附近执掌空明、鼓角两岛的元丹家族?”“正是。”金吾方狂咽喉咙,强制使得自己保持镇定,继续说道:“那邓家拥有两名元丹雷修,一人后期,一人中期,而普家的元丹也是中期,据说两族还请了一位名叫木石圣的元丹巅峰相助,但短短一个时辰便被杀的溃不成军了。”“你这消息的来源是否可靠!”金照恒冷冰冰的一喝,瞳孔中不断释放着寒芒。鼓角岛也就罢了,但空明岛近年盛名远播,隐隐都传到遥远的金瑞城来了。邓族那两位太上长老,可不是寻常的元丹修士,和剑修一样,雷修亦是强大的代表。揽月宗麾下数不尽的附庸势力中,空明岛足以排进前十。而碎星门与陈家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位元丹,基本是元丹初期。况且邓家还请了一位元丹巅峰的修士助战,这股令他战栗不已的力量,居然在小小的海昌岛折戟沉沙?金照恒心念急转,很快冷静了下来,开始怀疑此消息的真实性。“弟子不能确定。”金吾方支支吾吾的道:“这消息是昨日突然在城内爆发的,我听闻后第一时间吩咐弟子查找源头,发现是从两名外来的陌生筑基口中传播而出。”“据亲眼见过两人的一位长老描述,其中的男修是筑基大圆满修为,另一位女修则是筑基后期,他二人散布消息后,便消失在了金瑞岛。”如果陈平此刻在场旁听,必已清楚那一男一女两名筑基修士,定然是大战中唯二逃脱的邓族长老,邓玖基和邓长月。“难道是碎星门故意设局,意图扰乱我宗的军心?”金照恒面色一沉,寻思道。可樊益桥这么做,似乎也没有必要。“吾方,传我之令全城戒严,一个月内取消轮休。”生怕流言并非是空穴来风,金照恒琢磨了一会,吩咐道。“是,老祖!”金吾方高声领命,接着忧心忡忡的退下了。灯火忽明忽暗,大殿重归寂静。金照恒凝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