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笑说:“其实这两个画童,就好似两张画皮空壳,让他们开智,犹如让石头开窍。”
“我看先封在枕画之中,以后世才能‘经中取意’,再把经意点入其身,养做经意童子。”
李通判琢磨此话,不知何为‘经中取意’。
刘彦思道:“二姐所言是个办法,就先封在画境。”
说着对丽娘道:“我干预此事,乃受人之请。不管私人恩怨,娘子若仇恨未解,自去报仇。”
丽娘垂头思量,说:“杀我三人都已与我抵命,就只剩太公正妻。太公有恩与我,我不愿再害他妻。”
“这场恩怨只在我昔日贪心,招致杀身之祸。”
高二姐道:“你能明白,也算可教。荀姐姐留下丽娘如何?”
“丽娘善蹴鞠,有一技之长,往后能教学生蹴鞠,不读书时玩乐一番,也能活筋骨,舒展心气。”
荀舫主确有留下丽娘之意,又问刘郎是否同意。
刘彦道:“娘子何不问她?”
荀舫主转顾丽娘,后者福至心灵面前下跪,叩拜道:“小奴愿留在仙家身边为婢。”
“起来。”
荀舫主提袖免礼,说:“今日算得有缘,你就暂且留在我青花舫,当个蹴鞠教习。以后善思过行,遵守规矩,不然留不得你。”
“是。”
丽娘起身领喏。
李通判拂须笑点头,称赞道:“苏家之事,一日得解,世才仁义尽用,助人妙如文章。”
“孰可为,孰不可为,世才分得清楚。”
“我今日也当受教,以后助人多思量。”
“我原以为苏司理家只是闹妖,不想内有命桉……”
“论明察善断,实不如贤婿!”
刘彦笑了笑,对岳翁持谦:“小婿不过用心谨慎,唯恐助人不当,反引人怨恨。”
说着问起岳翁书房古籍,翁婿二人谈聊出厢房。
荀舫主目送,回眸问丽娘:“今夜苏氏吞金,可要去看看?”
丽娘惊诧道:“小奴没想害她,为何要吞金?”
高二接说:“苏氏非湖涂人。她知茶园现此枕,又知此枕闹妖作祟,便知是你报复,吞金是与你抵命。”
丽娘思量少许,跪地道:“请主人带我去见老夫人,我心仇怨已除,不愿再害人了。”
荀舫主点头,引一缕香火与其护神,携带她遁去往苏府。
怜云神魂出窍,与高二姐紧随其后。
等她们来到苏府虚空之上,只听铜锣声咣咣响,家人们四面八方奔往西院。
西院正房床上,苏老夫人闭目躺着已无气息。
禅室内灯火明亮,妈子哽咽不止,打开匣盒,请大爷、二爷过目。
两兄弟持灯照看匣内,见一张干枯的人面皮惊悚入目,从额心美人痣看,确是丽娘无异!
苏司理叹气,顾看那边吞金的母亲,片刻说:“此事不可让外人知晓,午作我去请,对外就说老夫人疾病而故。”
“后事就按母亲说的来办……”
“奉义为我家掩讳,当记大恩。”
苏二爷点头记下。
这时忽一阵阴风破门,在屋内扫一圈,吹灭蜡烛。
两兄弟暗下心寒,以为是丽娘阴魂来了。
步出禅室窥看,恍忽看到门前月下……有两个人影锁着一老妇,两步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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