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处座命令。”左重敬了个礼,转头看向煤堆顶部的邬春阳以及率队站在一旁的归有光,抬起头伸出了三个手指开始倒数,行动人员们举起了枪。“三。”“二。”“一。”“行动!”“哒哒哒…”随着左重的手握成了拳头,顶部的邬春阳首先动了,他和手下的特务猛的站起身,对着第三道煤堆猛烈开火,打得煤块碎屑横飞。趁着这个机会,左重和归有光带着精锐的行动小组成员冲出掩体,向着地下党的最后防线玩命狂奔,这个时候速度就决定着生死。。不用烟雾弹的原因,一是已经消耗殆尽,只剩下几颗备用,二是老戴就在身后督战,再次利用这个办法拖延时间,肯定是不行了。“呼~呼~”跑在最前面的左重张大嘴巴,用力摆动着胳膊,在坑洼不平的路上努力保持着平衡,心说老班啊老班,这次兄弟算是为你拼命了。漫天飞舞的雪花打在脸上微微有些疼痛,让人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可这时哪怕停一下,都有可能击中,他不想用自己的命去赌。他脑中慢慢放空,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十几米外的一块大煤块上,跑到那里就安全了,要是跑不到,被打成马蜂窝是唯一的下场。参加行动的归有光和特务们也明白这点,一个个面目狰狞的撒开脚丫子朝目标点跑去,很快就跑到了两道煤堆之间空地的正中央。这是最危险的位置,万一遇到袭击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他们只能站在原地被人当活靶子打。“砰砰砰砰.....”可怕什么来什么,地下党方面果然开始还击了,而且一来就是重火力,捷克式特有的枪声将特务处这边吓了一跳,哪来的轻机枪。不过这次情报科准备得非常充分,也带了捷克式,还是三挺,弹药充足,机枪手当即对准对面扣动扳机,子弹如泼水般打了出去。可第三道煤堆的高度比第二道煤堆高上不少,特务的射击根本威胁不到地下党,对方依然对着行动人员不停开火,现场形势危急。“滚开!”邬春阳看着科长身边飞扬的尘土, 两只眼睛瞪得血红, 一脚踹开其中一个机枪手, 提着机枪上方的提手站在最高处疯狂开枪扫射。危难才见人心,慢慢的有更多的情报科特务站直身子,封死了地下党的射击角度, 观战的戴春峰感动得热泪盈眶,直呼军心可用。靠着手下不要命的掩护, 左重等人在付出一人重伤的代价后, 成功贴近了第三道煤堆, 所有人坐在地上汗如雨下,只觉得双腿发软。“给受伤的弟兄打烟雾。”“是。”来不及休息, 左重让人给倒在路上的手下扔了颗烟雾弹,他们现在管不了对方,是死是活看对方的造化, 而他自己带着人又动了。“所有人分为两队, 我带一队, 有光你带一队, 从煤堆左右两侧发起进攻,以我这边爆炸声为准, 尽量抓活口,不得随意击毙人犯。”左重快速分配完任务,带人向顶部摸去, 在距离还有两三米的时候,看似脚下一滑将一块煤炭踹了下去, 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不好,扔。”他顿时大惊失色, 立刻扔出手中的闪光弹,其他特务有样学样将闪光弹扔了出去, 几秒后数声爆炸响起,战斗瞬间就进入了高巢。特务们站在高处开枪,地下党依托码头上的货运木箱作为掩体还击,这是最后的战斗,双方火力全开,没有一点节省弹药的打算。mp18、自来得、汤姆逊、勃朗宁、捷克式、PPK,各种型号的枪支发射出各种型号的子弹, 在情报科和地下党人员身边高速掠过。滚烫炙热的弹头将一片片雪花融化、气化,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痕迹,或是将一块煤炭打得粉碎,或是穿过木箱嵌入码头中。左重跨在煤堆顶部, 听着耳边嗖的一声,握枪的手纹丝不动,对着一个拿着冲锋枪的警服年轻人开了一枪,准确命中了对方胳膊。这个时候不开枪就是摆明跟地下党有关系,他能做的就是瞄着非要害部位打,给对方向后撤退的机会,受伤总比被特务处抓到好。看到科长如此神勇,归有光也不甘示弱,手中的汤姆逊打出一个漂亮的点射,将一个试图反击的地下党人员击伤并赶回了掩体后。慢慢的,情报科占据了上风,在凶猛的火力下,木箱变得满是窟窿,炸裂出的木屑更是不时打进地下党身上,受伤的人越来越多。货轮上的狙击手闵,也被行动小组的神枪手盯上,身边被打得火星直冒,无法进行支援,眼看着地下党的拦截人员就要全军覆没。“演员,牧师,快走吧,给我留一把武器断后,我的伤太重,撤离只会增加累赘,请放心,我已经做好为党的事业献出一切的准备。”班军虚弱的倚靠在一个大木箱后,对着旁边的孟挺和老刘说了一句,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害怕,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要走一起走。”老刘面色沉着,抽冷给了一个特务一枪,可惜距离太远,对方捂着伤口退了回去,显然没有被击中要害,他们还是被敌人缠住了。“牧师,快走....”“好,我们撤退。”班军还想开口再劝,孟挺突然插了一句嘴,随后蹲下身子将一把装满了弹药的汤姆逊冲锋枪塞到班军手中,语气低沉的说了起来。“船夫,能与你并肩作战是我的光荣,可是我们必须完成任务,到了必要的时候,作为本次行动的负责人,我允许你灵活展开自救。”班军知道什么是灵活自救,只要向敌人假投降,确实没有生命危险,说不定敌人还会将自己送到医院进行救治,可真要这样做吗。他努力支撑起身子,强忍着伤口钻心的疼痛,笑着说道:“同志们,这是一段曲折而又光明的旅程,我愿意化为石头,铺成道路。”所以不用为我感到悲伤,抓紧时间离开吧,城内的警察和军队随时都会出现,那样谁也走不了,演员,看来咱们的比赛是我输了。”“不,是你赢了。”孟挺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表情严肃的说道:“我们一定会把同志们安全送走,这条曲折的道路我们也一定会走完,直到彻底胜利。”一旁的老刘眼中满是泪光,张了张嘴没说话,因为换成是自己也会这么做,只能愤怒的对着特务打了几枪,又转头看了一眼班军。“撤。”孟挺咬着牙松开班军的手,抬头大声喊道:“发信号给货轮,互相掩护撤退,船夫断后,牧师带队,我在最后,所有人都不得停留。”“是。”“是。”浑身是血的阻击队员们齐声回了一句,声音里没有一丝喜悦,在这种情况下断后,大家知道船夫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打开一条缺口。可面对任务,他们没有时间悲伤和儿女情长,船上的自卫力量太薄弱,需要他们这些人保护被俘的人员撤离到安全位置进行疏散。“啊。”这时,积蓄了半天力量的班军大叫一声,反身把汤姆逊搭在木箱上,单手操控冲锋枪左右扫射,特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躲避。“走。”老刘见状喊道,然后矮着身体向货轮跑去,一部分队员或扶或背将受伤的战友带上,另一部分队员不停转身开枪压制背后的敌人。众人边打边撤,没多久就上了栈桥,距离舷梯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舷梯位于特务的射界,不时有子弹打到船上,发出铛铛的声响。老刘试着爬了几次都被逼了回来,正当他急得满头大汗时,一个声音再次响起:“牧师,跳下水拽着绳子,远离交火地你们再上船。”孟挺单膝跪在栈桥围栏后,右手开枪,左手指着从甲板上垂落到水中的一根缆绳说道,这是备用计划,目的就是让人员快速登船。“那你呢?”老刘眉头紧皱,总觉得这话里有别的意思,为什么要说你们这两个字,况且作为行动负责人,对方应该先走,这关系到计划后续。“我最后走。”孟挺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没时间了,别让船夫白白牺牲,缆绳上有绳扣,把受伤的同志绑好,货轮会往徽省方向走,有人在接应。”老刘还想追问,可货轮已经开始缓缓离开栈桥,再看看满身伤痕的队员们,他只好先和众人一起跳到了水中,将伤员们安置妥当。做完准备,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