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愧声应是。
裴皇后目光一掠,又道:“皇上格外开恩,召你重回朝堂。本宫也望你用心当差,改一改胡乱说话乱出主意的恶习。”
最后这一句,几乎是明着指责永安侯背地里教唆二皇子行凶。
永安侯心中大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地应下。
对着宣和帝,永安侯不敢提二皇子。对着裴皇后,永安侯顾虑就少多了,试探着说道:“二皇子府被封了这么久,殿下一直被困在府中。皇后娘娘一片慈母心肠,不知何等痛惜。若有机会,还请娘娘在皇上面前说说情,早些令殿下出府。”
裴皇后冷冷瞥了永安侯一眼:“锦容福大命大,当日在二皇子府外预刺,只受了些轻伤。要是锦容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
二皇子不过是被禁足,永安侯就如此焦虑。
她的亲生女儿当日险之又羡,差点命丧刺客之手。谁知道她心里是何等的心痛和愤怒!
永安侯还有脸在她面前提二皇子,哼!
永安侯为了二皇子,倒是不吝啬这张脸,低声下气地继续求情:“锦容是我嫡亲的外甥女,我也一样疼她。好在锦容当时无事,不然,微臣也没脸为殿下说话了。”
裴皇后冷笑一声:“本宫倒是有心为他求情。可你看看,他被禁足在府中,整日都做些什么?”
“每日不见读书习字修身养性,也未勤练武艺,只和歌姬舞姬厮混,对贤惠的江氏不理不睬。心里不痛快,就拿身边人出气。内侍也是人,他动辄就令人杖毙。其残暴恶毒,简直令人心寒。”
“皇子府里有皇上的人,他一举一动都落在皇上眼底。本宫还有什么脸为他求情?”
“前些日子,他还动手打了江氏。卫国公府上下都知道此事,强忍着悲愤罢了。皇上心中恼怒,命人去府中叱责他一顿,他方才老实些。皇家的体面,都被他丢尽了。”
裴皇后越说,永安侯面色越难看。
他不是气恼二皇子做的事。
堂堂皇子,召幸几个歌姬算不得什么,杖毙几个不省事的内侍也不是大事。倒是江氏,是卫国公府的嫡女,就是冲着卫国公,也得给江氏留些体面。
他怒的是裴皇后,借着这些事冠冕堂皇地摆出大义灭亲的借口。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贬低二皇子,趁机捧一捧六皇子罢了。
裴皇后看着永安侯不虞的面色,嘴角扯出哂然的冷笑:“想来,本宫说的这些事,在永安侯眼中,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吧!”
“本宫也不妨告诉你。皇上一日未消气,他一日别想出府。他再这么下去,被关个几年也是有的。”
永安侯心里一凉,再不敢摆什么脸色,连连拱手为二皇子求情。
程锦容冷眼看着永安侯。
这个永安侯,生性凉薄狠毒,对自己的亲妹妹下得了毒手,对自己的儿子也一样心狠。对二皇子,却堪称掏心掏肺。
真是个权欲熏心的主!
程锦容冷眼看戏,永安侯已看了过来,一脸哀求之色:“锦容,舅舅求你了。你到底安然无事,就大人大量,放下这段恩怨吧!”
程锦容淡淡道:“永安侯这么说,实在不妥。照这么说来,但凡是被刺杀没死的人,都应该宽容大度,为刺杀自己的主谋求情不成?”
“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佛祖。我这等小心眼爱记仇的俗人,是万万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