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中有修炼神魂的秘技,但不是用于攻击,而是用于休养神魂。宁雅韵没学过。但,他知晓神魂是什么回事。和内息一样,当你不断锤炼自己的神魂,神魂就会越来越强大。但这个过程很枯燥,很凶险,就像是杨玄说的,敢于在自己的大脑中动手脚的人,都是好汉子。一不小心,就会神魂俱灭。所以,修炼攻击性神魂秘技的人,少之又少。但,今日却看到了一个。这人说完后,脑袋一歪,就此归去。邓和自然不会觉得一个孩子的神魂会强大到能反噬好手的地步。他讶然道:“宁掌教竟然修炼过神魂秘技?了得!”突然,一股子杀机涌了过来。宁雅韵蓄力已久的一掌,随即拍来。邓和身形急退,喊道:“宁雅韵,老夫好心提醒你,你……”呯!邓和和宁雅韵拼了一掌,身体就倒飞而起,再看看宁雅韵,脚下不停,急速追来。好个宁雅韵!在来之前,他对宁雅韵的实力有过分析,应该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内息,他不差!但不知怎地,一上手,他就显得弱了一线。这是……二人一前一后,飞掠出城。“宁雅韵,你不识好人心!”二人冲到了城外偏僻处,邓和咬牙切齿的迎头就是一拳。劲风呼啸,中间竟然夹杂着一缕犀利的劲气。“凋虫小技!”宁雅韵一手抱着阿梁,一手拍去。劲风被拍散,那一律劲气嗤的一声,转到了地面,钻出一个小洞。宁雅韵身体一动,右手握拳,轻轻一击。可邓和却面色凝重,双手缓缓举起,竟像是在扛着万斤大鼎。呯!附近就像是卷起了一股飓风,尘土飞扬。二人周围都被尘土包围着,昏暗不明。昏暗中,就听到邓和厉喝,“宁雅韵,吃老夫一掌!”“老夫,等着你!”宁雅韵站在那里,反手把阿梁背在身后,右手举起。邓和腾空而起。半空中,邓和居高临下,勐的一掌。宁雅韵举手相迎。二人交换了一掌。地面震动,宁雅韵的鞋子陷了进去。邓和倒飞而去。刚想落地,却见宁雅韵已经到了身前。不知何时,麈尾握在手中,一甩。休!无数马尾毛破空而来,发出了尖锐的啸声。邓和身形急退,双手护住脸部。咄咄咄!马尾巴不断落在他退后让出的空地上,彷佛是弩箭,深深的扎入地面。两根马尾毛追上了邓和,从他的手臂钻了进去。邓和惨哼一声,迂回止步,看着宁雅韵。“你来,是想试探老夫。”宁雅韵止步,依旧反手背着阿梁,仅凭着右手对敌。“老夫来,是想看看,你宁雅韵何等手段,竟然能镇压宫中的两个老怪物!”邓和也不隐瞒,“另外,老夫还想见见杨玄,看看他对我建云观的态度。宁雅韵,你要知晓,若是我建云观全力发动的威势,你玄学不能挡!”“当初,建云观跟着李泌两度发动宫变,立下汗马功劳。常圣据此得了封号,妙圣真人。修炼者、方外人掺和政事,便是由他开始。始作俑者,其无后乎。”邓和反唇相讥,“你宁雅韵难道没掺和?杨玄视你为倚仗,每次大战必然有你在身侧。你玄学跟着他搬家两次,难道不是想靠着他的权势来生存?都想从权势中获取好处,说别人之前,且先看看自己。”宁雅韵莞尔,“老夫说掺和政事,你却说谋求庇护。这是常圣教你的狡辩之术?”若是玩这个,玄学那些没事儿就喜欢扯澹的教授能把他轰成渣。邓和呵呵一笑,“修炼修什么?修内息?那是蠢货。能有气运辅左,那才是王道。当初你玄学救了帝王,得以入长安,执掌国子监。这些年下来,玄学从三个弟子到弟子满天下,宁雅韵,你敢说这不是权势,这不是气运?你玄学能谋取气运,我建云观为何不能?”当初玄学式微,眼瞅着就要灭了……自己灭了自己。可天无绝人之路,那一任掌教竟然救了帝王。接着,玄学就生发了。宁雅韵讥诮的道:“所谓气运,不过是修饰之词罢了。实则便是依靠权势壮大宗门。玄学当年确实是如此,可那是机缘巧合救帝王。你建云观干了些什么,你不知晓?当初李泌为太上皇谋求夺嫡,你建云观在其中做了些什么,外界不知。但那时你等已经在李泌身上下注,别说你们干净。随后李泌两度发动宫变,建云观在其中出了大力。何为谋取?这便是谋取!”当年玄学的那任掌教只是凑巧救了帝王。再后来,玄学在长安安家,和帝王渐行渐远。李元登基后,双方的关系几乎成了空白。“玄学难得的大好局面,你宁雅韵却孤傲自赏,多年不参加大朝会,被陛下赶出了长安城。如今浪迹北疆,跟着杨玄那个人人喊打的逆贼,宁雅韵,你不心慌吗?”“我玄学行事讲求的是秉性而行,不滞于物。”宁雅韵缓缓走过去,“老夫心慌什么?帝王的雷霆震怒?老夫好像听闻,子泰抽了他一巴掌,他只能隐忍。那么,老夫怕什么?”杨玄的威胁传到北疆后,军民士气大振。玄学内部实际上对迁居北疆的看法并不统一,有人说不如去南疆。在南疆,大唐占据着绝对优势。在那里玄学可以重新开始。那些人担心什么,宁雅韵一清二楚。不外乎便是北疆和长安僵持多年,他们担心会被清算。毕竟,那是君臣啊!但杨玄反手一巴掌拍去,长安竟然没吭声,那些人也沉默了。原来,帝王就是这个鸟样啊!怕个鸟!邓和冷笑,“杨玄难道敢谋反?就算他能一直执掌北疆,可他能活多久?等他一去,玄学难免会被清算。宁掌教,观主的意思,建云观与玄学都是方外人,不该掺和红尘事。观主说了,只要掌教低个头,我建云观愿意做个中人,为玄学说项。此后,玄学只需搬离北疆。无论去何处,修建山门的钱财,我建云观,出了!”建云观跟着李泌多年,立下汗马功劳。这些年李泌赏赐了不少钱财田地,另外,还有不少人口。田地多了,观里的弟子们也用不着去红尘挣钱,能专心修炼。而且,还有人伺候。这样的建云观,每逢招收弟子,从者如云。势力庞大了,自然会向外扩张。这些年,建云观侵吞了不少田地人口,已然成为大唐第一方外之地。玄学和他们比,就像是个小虾米。邓和一脸矜持,在他看来,宁雅韵现在能选择的余地越发少了。长安,皇帝对杨玄的态度再无改变的可能……除非是卫王继位,否则杨玄逃不过清算。杨玄被清算,玄学也跑不掉。这便是荣辱与共之意。现在建云观伸出援手,给了宁雅韵一个台阶,他若是不傻,自然就该顺着走下来。此行,也算是圆满了。宁雅韵看着他。“北疆,甚好!”他知晓杨玄想把自己和玄学绑在身上,可人谁不是如此呢?用道德的标杆去衡量,这个世间再无好人。杨玄对他颇为坦诚,而且,赫连燕那帮子手下竟然没盯着玄学。凭着修为,玄学真要悄然跑路,北疆防不胜防。杨家的后院,就三个成年男人能进去。一个杨玄,一个王老二,第三个,就是他宁雅韵。这是推心置腹,更是通家之好。那个狡猾的小子!哪怕不时被他小小算计一把,但却无伤大雅。宁雅韵微微一笑。邓和深吸一口气,“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