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杨玄悠悠醒来。多年来规律的起居令他一睁开眼睛就恢复了清醒。但他觉得这更像是神经衰弱。朱雀说他最近就有些神经衰弱的症状,若是发展下去就是神经病。杨玄动了一下,外面有人轻声道:“国公可是醒了吗?”“进来!”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内侍,宫女鱼贯而入。起床穿衣,洗漱,身边都有人。洗完脸,边上一只手等着接过布巾;接着另一只手递上牙刷……牙刷据闻来自于南周,用马尾毛做的,很是精巧。刷完牙,你欣欠身问道:“国公可要用膳?”“修炼之后再说。”杨玄修炼完毕,早饭也准备好了。吃了早饭,韩纪出现在殿外。看着杨玄,一脸欢喜。“国公觉着如何?”杨玄说道:“我入住皇宫,不是贪图这些。”“国公可是觉着不适?”杨玄摇头,“就是想试试。”他想找找感觉,但没找到。“少了群臣。”韩纪说道。“是啊!少了群臣。”杨玄起身走出去,见外面秋高气爽,不禁惬意的道:“此刻,我想到了元州。”在元州时,秋季也是他最为欢喜的季节。“每逢秋季,山中兽类肥硕,田地收获了之后,那些人也有了钱,舍得花钱买些猎物回家吃。我会偷偷的藏几文钱。偶尔想着了便去买一块饴糖,白天不敢吃,就晚上睡觉的时候吃一点,就这么含着,连做梦都是甜的。”愉悦的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舍古人在逼近。”王老二最近很是忙碌一面负责斥候,一面还得去丈母娘家,享受丈母娘的关怀。据闻每日成国公府都为他准备了一条羊腿,用成国公府秘传的手法烤制,香嫩无比。“我也歇息的差不多了。”杨玄说道:“召集众将。”随后的议事便在勤政殿中举行。老贼寻到韩纪,“在此地议事是不是早了些?”韩纪说道:“长安大军就在路上,那事迟早的。早些让他们有个准备更好。”老贼看了一眼,没人觉得不妥,就笑道:“国公的威望越发高了。”6当下这个局面便是国公亲手打下来的,你自己看看史书,这等人叫做什么?“韩纪笑吟吟的道。”“开国帝王!”杨玄进来了。众人行礼,他压压手,坐下后说道:“我一直在想,阿息保若是想等我回北疆后再发动进攻,那还有些麻烦。没想到他竟然不忍了,也好。”杨玄指指裴俭,裴俭站出来,说道:“舍古军号称十万,其中舍古人万余,其余的皆是北辽降卒。阿息保以舍古人带着这些降卒冲杀,颇为犀利。这一战,不可小觑。”裴俭对杨玄行礼,退了回去。这个姿态有些君臣的意思啊!杨玄说道:“锦衣卫来报,长安诸卫已经出动了,正在北上。长安那位的心思你等也该知晓。击败舍古人,随后回师。”“领命!”众将行礼,轰然应诺。王老二没走,嬉笑着说道:“国公,丈母问你可有空。”“有事?”杨玄问道。“丈母说请你喝酒。”一涸寡妇请我喝酒!杨玄说道:“鹤儿。”“在!”姜鹤儿在边上记录,闻言上前。“你去一趟成国公府,看看是何事。若是不大,当场便应了。”“是!”成国公府,张氏和马氏正在喝茶。婆媳相对而坐,张氏举止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外面的秋色,说道:“上次我去见秦国公,他很是亲切,不过,这是看在老二的份上。如今城中权贵尽数要迁往北疆腹地一带,就剩下成国公府没个着落,我这心啊!也有些没底。”马氏说道:“不会让咱们留在宁兴吧?其实,如此也好。”成国公府的田地生意大多在宁兴,北疆军进城后,那些权贵的产业倒了大霉,被抄没许多。唯有成国公府的幸存。张氏看了儿媳一眼,“想咱们家一家独大?”马氏赧然,“自然不敢。”“那位国公看似年轻亲切,可能打下这等基业的男人,会心软?”“张氏说道:6一旦他觉着咱们是威胁,会毫不犹豫的把成国公府连根拔起。”这个马氏觉得夸大了,“姑爷在呢!”张氏淡淡的道:“你却不知晓老二这个人,他对云裳是关切,可成国公府除去云裳之外,对于他而言便是外人。你信不信,秦国公若是说要抄没咱们家,老二第一个撞门!”马氏讪讪的道:“没那么冷情吧!”“那不是冷情,而是压根没把咱们当做是一家人。”张氏刚开始也觉得王老二有些憨直,等多次相处后才发现这货对成国公府没什么感情。什么爱屋及乌,对于王老二来说,不存在的。一个侍女进来,“夫人,宫中来人了。”“哦!请进来。”张氏给马氏一个眼色,马氏起身去迎。至于张氏,若是亲自出迎就显得有些谄媚了。没多久,马上带着姜鹤儿进来。张氏上次去见杨玄时就见到过姜鹤儿,事后也从王老二那里打听到了姜鹤儿的身份,笑道:“是姜娘子啊!”“见过夫人。”姜鹤儿行礼,“国公有要事脱不开身,令我来问问,夫人这里可是有事。”杨玄不来啊!张氏压住心中的失望,“这阵子宁兴的权贵与豪商大多迁徙去了北疆,咱们这里”“原来是这事。”这事儿杨玄提过,姜鹤儿胸有成竹的道:“赫连娘子和成国公都在宁兴,自然不能让你等母子、夫妻分离……”马氏的如意算盘是让赫连罗回归宁兴,一家子在宁兴经营,闻言不禁有些失落。“这么说,国公还是想让我等去北疆?”张氏问道。姜鹤儿点头,张氏问道:“那何时走?”“国公说,王老二父母早早就去了,那些年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在宁兴有个去处,好歹也算是半个家,让他体验一番也好。”张氏:马氏:姜鹤儿回去复命。“张氏和马氏有些吃惊。”杨玄说道:“老二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让他多体验一番亲情不是坏事。”张氏是个聪明人,当知晓他的意思。杨玄问道:“去追长陵的人可有回报?”姜鹤儿摇头,“尚未有回报。”秋风中,长陵回头看了一眼迁徙的队伍。每个人都低着头,仿佛前方便是黑暗。“娘!”怀里的赫连光仰头。“饿了?”长陵问道。“父亲!”赫连光说道。在教孩子说话时,没人教过父亲这个词,长陵愕然,詹娟捂着嘴,惊讶的道:“早上奴抱着小郎君玩耍,路过一家子,那孩子便叫了父亲。没想到小郎君竟然就学会了。”“我儿聪慧。”长陵笑道。“大长公主!”一骑从后面追上来,“大长公主,有追兵!”长陵一怔,沈通来了,面色严峻,“大长公主,是舍古人。”王举也来了,老头带着长刀,披着甲衣,看着竟然有些威风凛凛的气势,“来了千余骑,多是舍古人。前面正在阻截,大长公主速去,老夫来断后!”有人惊呼,“舍古人以一当十·”“住口!”沈通喝住了那个侍女,“那只是侥幸罢了。”长陵说道:“我留下!”“大长公主,不可!”沈通说道。“我若是走了,那些将士定然会士气大跌!”长陵知晓这一路的艰难,也知晓许多人身心处于崩溃边缘,若是带头人走了,舍古人只需一击,便能击溃他们。这时远方一阵嘈杂。“舍古人来了。”沈通变色微变,“这般快就被击溃了?老夫去看看!”他策马掉头,对王举拱手,肃然道:“大长公主这里,王公。”王举面露坚毅之色,“除非老夫死,否则大长公主定然无恙!”长陵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悲怆的气息。“一起!”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