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忠唐一直令人隐瞒着兵败的消息,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随着人员流动,南疆叛军战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南方。「败了?」文人们在酒楼中聚会,小心翼翼的令人看守外面,判定没人偷听后,才敢议论此事。「说是石忠唐手段百出,可秦王从容不惊,一一化解,最终一击制胜。」「老夫听闻秦王亲率玄甲骑冲阵,军中山呼万岁,土气大振。」「那石忠唐呢?」「他就缩在中军,见势不妙就跑了。」「一个亲冒矢石冲杀,一个逃之夭夭,高下立判呐!」「可不是,后续秦王连克建州、越州,势如破竹,如今对我南疆虎视眈眈。」「那以后......」众人看着彼此,眼中闪过异色。原先石忠唐谋逆,进展的太过顺遂,令这些人也只能缩着头,等着新朝建立。可现在局势逆转..「看来,秦王有天命呐!」「大军回来了。」外面有人喊。一个文人走到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他看到了石忠唐,也看到了魏明等人。「如何?「有人问道。窗户边的文人回头「他回来了。」石忠唐回到了清河。「盯着那些人。」石忠唐看着那些被迫出迎的百姓到死不活的模样,冷冷的道:「定然有人会作乱,抓一批杀了,震慑那些蠢货。「是!」到了节度使府外,文武官员出迎。石忠唐进了大堂,说了一番鼓励的话,随即令众人散去。贺尊留了下来。「招募勇士的人已经去了那些部族和山中。」石忠唐冷笑道:「本王许了更多的钱粮,大唐籍的人依旧不肯从军?」「是。」贺尊心中有些惆怅。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油然而生。「无需他们!」石忠唐说道:「本王只要他们的赋税。门外来了个将领,进来禀告道:「大王,北疆军屯兵于越州、道州一线,说是操练颇勤。」「大战之后必须要歇息,歇息之后将士疏懒,必须得缓缓操练,循序渐进。李玄这是要准备开始了吗?」石忠唐看着地图,「告知他们,谨守城池。」「是!」「抓紧招募勇士,操练一番,马上集结待命。」「是!」石忠唐起身,「虽说大战败北,可我南疆根本还在。而北疆军粮草不济与兵员调动不易,咱们,依旧大有可为。」贺尊说道:「有人建言,可去南周劫掠一番。」在他看来,此等人便是蠢货。石忠唐犹豫了一下,「此刻不好节外生枝。」南周。年儒执掌情人司多年,乃是帝王心腹。在攻伐南疆失败后,年胥令他多派密谍盯着南疆,盯着清河。年儒知晓这是担心南疆军的报复,便选派了最出色的密谍前往。「可有消息?」早上到了情人司,还没进值房,年儒就问道。「并无。」年儒心中一松,随即进宫禀告。「那就好。」年胥看着依旧风度翩翩,可熟悉他的年儒却发现他的眼角多了一丝皱纹。攻伐南疆大败后,新党残留在朝堂的人发动了攻势,弹劾彭靖和方崇等人。但新党自从孙石辞官后,就有些后劲不足。韩壁一人独木难支,最终攻势被彭靖等人化解。「对了。」年胥突然想起一事,「孙石如何?」孙石辞官后就带着家人离开了汴京,在距离汴京不远的一座小城中居住。「刚开始颇为憔悴,后来渐渐走出了丧子之痛,不过依旧深居简出。」「知道了。」年儒见皇帝眼中多了一抹满意,就知晓他对孙石的态度依旧没变。孙石当初辞官的态度很坚决,旧党顺水推舟,不,是推波助澜,于是年胥只能允了。不过年胥却留了一手,让孙石在汴京不远之处挂了个闲职。孙石性情坚毅,行事锐气十足,有他在汴京边上,旧党就多了一个牵制。但即便如此,年胥依旧对孙石抱着警惕。这便是既要利用你,也会警惕你。帝王啊!你累不累!年儒告退。年胥回了后宫。南周富庶,年胥虽不喜奢华,但宫中依旧富丽堂皇。「南阳呢?」年胥无视了两个在路边弹琴的妃子。谢引弓问了人,回来说道:「公主在烤肉。」宫中能烤肉?年胥满头问号,可谢引弓却一脸无辜,「陛下,公主在长安幽闭多年......」回到南周后,难道您就不能让公主撒一把欢?「看看去!」后宫深处有花园,因为皇宫不算大,花园也袖珍。哪怕是南周,到了这个时节也颇冷,而且南方的冷和北方不同,是阴冷。那小风一吹,顿时有一种骨髓被冻住的感觉。袖珍的花园中,炭火烧的正旺,上面架着一条羊腿,烤的滋滋作响。南周珍宝就站在边上,一边烤火,一边指挥烤肉。「父亲。」看到故作怒色的年胥后,年子悦邀请,「这烤羊腿的法子可是我在长安学的,父亲可要尝尝?」年胥走了过来,一股子油烟冲的他打了个喷嚏。「你这是无聊了?」「不是。」年子悦指指天色,「这天色昏暗,坐着只能打盹,我想不如出来转转。」「长安不安。」年胥有些讥诮的道:「叛军入关,李泌不说抵御一番,只知晓逃窜。」「现在如何了?」年子悦问道。「北疆军破了利州,下面就是大战。」年胥说道:「此战胜负,关系重大。」「石忠唐获胜,中原就要改朝换代了。」「没错。不过,若是李玄获胜.他若是获胜,会如何?年子悦有些好奇的想着。烤羊腿好了,年胥难得陪着女儿吃了一顿,临走前心血来潮问道:「方崇领军北伐大败,子悦觉着我大周可还有机会?」年子悦正在擦手,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道:「再无机会。」年胥的问话看似心血来潮,实则是他内心深处的惶然和野望交织在一起的产物。方崇北伐失败后,南周就开始大规模招兵买马,组建大军。年胥担心石忠唐若是一统中原,回头就会南下攻打大周。故而,他更希望北疆军能取胜。可内心深处,作为帝王的本能驱使他在琢磨着一件事儿「要在此战中寻到大周的生机!」年胥对宰辅们如此说道。方崇行礼,「大周当有天佑。」这是颂圣的套路。平平无奇。「有你方崇在,这大周就好不了!」方崇不用回头,就知晓是韩壁。「韩相这是喝多了?」方崇冷冷的道。韩壁出班。「当初你等一力鼓吹,说什么南疆军主力北上,正是北伐的好机会。选拔统军人时,陛下本属意老夫,你等却一力反对。老夫就纳闷了,你方崇从未领军出战,哪来的自信?后来老夫才明白,哦!原来有人把北伐当做是捞功劳的良机。老夫更纳闷的是,这人哪来的必胜自信?「一提这事儿,方崇再多的口舌都消停了。北伐是他一生无法抹去的污点。「后来老夫才明白,在这人的眼中,自己捞功劳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可能战败…………战败了也只是有损大周,至于他,有无数同党护着,陛下也只能徒呼奈何………….「够了!」在这个话题上方崇再厚的脸皮也没法开口,彭靖站出来和韩壁对喷。二人之间唇枪舌剑,年胥默然看着。说实话朝堂之上成这个样子,有他的功劳。制衡之术是帝王能无师自通的一门学问,李泌是大成者,而年胥的段位也不低。新旧两党在朝堂上形成了制衡,他这个帝王就能高枕无忧。但制衡非他本意,可祖宗一句与士大夫共天下,令文官的势力空前强大,他也只能采取这等无奈之举。「石忠唐必然会与李玄陷入胶着,至少数年。大周依旧有机会反击!」彭靖信誓旦旦,仿佛自己能穿越时空,看到未来的事儿。「延绵数年?蠢货,老夫敢打赌,最多一年!「韩壁是枢密使,在武事上的造诣能碾压彭靖。二人眼瞅着就要用笏板来一场御前决斗,谢引弓看到门外来了年儒,赶紧干咳一声,「诸位相公,有要事。」年儒进来,看着依旧是死人脸。「陛下,大战消息来了。」彭靖身体一震。方崇站直了身体。「说。」年胥的心情比较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