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吗?”
“好吧。”
“先去吃饭吗?”
“没胃口。”
边宁从书包里取出一袋年轮蛋糕,“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待会儿说话也累。”
“你也会带零食来学校吗?”
“这不是零食,这是应急的伙食。”边宁又取出一块香葱味的压缩饼干,“要不去操场吃吧,找个阴凉点的地方坐下来,吹吹风,天台太热了。”
“好。”
她还是闷闷不乐,边宁和她一同坐在操场北面的水泥台阶上,头顶就是树荫,树冠飒飒摇摆。
“还是有点热的。”陶子成叹气,啃着年轮蛋糕,“这个还挺好吃的。”
“是吧。”边宁也点点头,“桃子同学,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
“没有没有。”她急忙站起来摆手,很严肃认真的样子,边宁抬头看她,她逆着光,轮廓浓深,只有双眼还亮亮的,像是清晨叶尖上的露珠闪烁天光,在她的墨黑瞳仁上缀着这样两星明彩,就像中天的月轮,把她娇软的面容照亮。
边宁笑起来,青年男孩有神秘的色彩。
陶子成看着他的眼睛,恍惚间他的双眼虹膜在相对旋转着,如同两个海洋表面的巨大旋涡,像一个漆黑的漏斗,“内部是滑溜溜、闪亮亮、黑黝黝的水墙……”把人的目光导向他深不见底,也没有一丝反光的瞳孔。
“边宁,你的眼睛好吓人。”
边宁吃了一惊,微微眯起眼睛,就像是晦瞑的黑洞,失去了夺人的魅力,陶子成因此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解释,“我不是说你长得吓人,就是,可能是因为光线的问题吧……你的眼睛看着听可怕的。”
边宁大概猜到自己的虚空视觉改造了眼球,但没想到会对别人造成这么明显的影响,他笑了笑,“以后我戴美瞳吧。”
不止美瞳,他还得在手背涂抹粉底:网购的粉底液还没到,他今天也是贴着膏药来上学的。
“不戴美瞳也没事,挺好看的。”陶子成拢好裙摆,又在边宁身旁坐下,“今天本来就是我的错,还害得你要写检讨。”
“你突然站起来真是吓了我一跳。”
“喂,是你的飞机丢得不好嘛!”
边宁点点头,“嗯,下次我练习练习。”
“还敢有下次呢!”陶子成撅嘴,“你也不怕安眠药把我们吞了。”
边宁嘿嘿直笑,“不敢,在教室当然得安分点。”
陶子成看着他,她慢慢叹了一口气,“边宁,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有自信?总是这么乐观呢?”
边宁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好不自信,不乐观的。陶子成显然是有话要说。边宁打算先行倾诉,免得冷场。
“如果真要说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奶奶吧,她就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陶子成好奇,“你奶奶?”
“嗯,在我小学的时候走的。”
“对不起。”
“嗯?没必要道歉啊,我爷爷说,人总有一死的。”
“那你不难过吗?”
“有时候,不过想起奶奶的时候,总是挺开心的。她是一个特别逗的人,而且很会说脏话,我所有脏话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