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猴子闻言又问:“那堂上告状是何等样?怎得还能叫小妹吃苦头了?”
赤松女笑答,“堂上告状,便有吏员捉人,到了公堂衙门,有理无理先打五大板,这便是吃苦头了。”
狞猴乐不可支,“好有趣耶,进门先打板子,打得砰砰响才好呢!”
关云长眉头一皱,问道,“这又何可笑?若说官吏残暴,自当斩之,若是小民犯法,也该惩治,半点轻慢不得。”
狞猴子双目直直望着这个红脸汉子,似他这般大妖,寻常人当即便丧胆而逃,云长实乃天生神勇之辈,目不斜视,面不改色。眼见情势不妙,刘玄德急忙起身相劝,“都莫恼,狞老兄且息怒。这位兄台,你却是刚正不阿的性子,不知是何方人士,尊姓大名?”
这刘关张三人本就是天生的一段香火情,此时相见,心里便是再大的怨恼也消了,云长自报了姓名,“吾本河东解良人也。因杀人,逃难江湖,五六年矣。今闻此处招军破贼,特来应募。”
赤松女诘难道,“尔是犯法获罪之人,何以斥责我家哥哥?”
云长默然,张翼德言道,“这位老兄一看就是光明磊落之人,便杀得几个鸟人又如何?”
狞猴子呵呵大笑,“说得好,却是你最有趣了!”
三人一妖情投意合,同坐饮酒,愈谈愈欢,索性便去张飞庄后桃园结义,祭礼足,焚香毕,便要立誓,赤松女却有一番分说,“几位哥哥莫急,有些话不中听,却是要先说清楚的。”
张翼德性子急,“啊呀,妹子,你有何话,早些说了,这时候来讲,叫我好生懊恼耶!”
众皆笑他莽撞,赤松女叹道,“我知你们男儿起誓,要说什么同生共死的话,可我家哥哥,却非凡人,本是世间第一妖,你们结拜却要当心,总归是要死在狞哥哥前头的。”
狞与赤松各现了本形,这年节妖人混居,练气之士行走四方,奇异之事实所常有,刘关张三人讶异之余,却也不曾如何惊惧,只还是结拜,只不过誓词需改一改罢了。
“今有狞猴、刘备、张飞、关羽,一妖三人,虽异性异种,既结为兄弟,则同心戮力,甘苦与共,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背义忘恩,人神共击之!”
誓毕,拜狞猴为大兄,玄德次之,云长更此之,翼德为弟。又杀羊宰牛,置酒设宴,聚拢游侠乡勇,得四百余人,成日于桃园痛饮。这日,又是一席筵宴,正饮间,天上忽来两个闪雷,一下直劈在猴子席前,又一下直打在他头顶心,炸开发髻,一头银丝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