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爷坐在案前,鼻孔喷薄着怒气,卓夫人和苏晓郡坐在圆凳上,皆是满脸无奈。
自打卓月儿出嫁之后,本以为相府会安生一段时间,谁知卓香儿又开始闹腾起来,先前明明吵嚷着想要嫁人,如今又百般搅和,这等做法,无异于触及了卓老爷的底线。
卓香儿和隗子恩各自换好衣服,来到正堂跪在地上,隗子恩腰杆笔直,露出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卓香儿则是低垂着头,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仿佛受到天大委屈一般,抽抽噎噎哭个不停。
卓老爷一拍桌案,瞪着卓香儿,“孽子,你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卓香儿身子一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走到卓老爷身旁,“爹爹,隗公子人面兽心,不怀好意,竟然想在后花园非礼孩儿。孩儿无处躲藏,只好跳入池水之中,谁知他不依不饶,还想...”
“三小姐,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几时想非礼你了?”隗子恩瞪圆了眼睛,怒声辩解,“我都没碰你一根手指头,你却反过来诬赖在下,若不是我及时营救,三小姐早都溺水身亡了。”
卓老爷听后,轻轻颔首,“子恩说得不无道理,他是我诸多学生当中,最有品德、最懂礼数的一个了,不会做出这等有辱名声之事...”
“爹爹,孩儿怎会拿自己的清白和声誉开玩笑呢?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卓香儿胸脯起起伏伏,说话声音也变了调。
隗子恩怒火难消,跪在地上‘嘭嘭’磕了两个响头,义正言辞道:“丞相大人,学生即便愚钝,也不会做出这样有损名声之事,请丞相大人明察。”
苏晓郡坐在一旁,摇晃着手中的茶杯,目光却一直落在卓香儿身上。
自打隗子恩进府,她就谎话连篇,遮遮掩掩,如今又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如果苏晓郡没猜错的话,这完全是卓香儿自编自导的闹剧,旨在诬陷隗子恩,让他知难而退。
卓夫人紧紧揪着绣帕,看向卓香儿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她本来就不喜欢这对母女,如今竟做出一些讨人嫌的事情,若有什么难处完全可以说出来,为何诋毁别人?
这时,祝氏从门外跑了进来,见到眼前此景,她眼泪不受控制一般糊满脸颊,跪在地上抱紧卓香儿,母女二人登时鬼哭狼嚎,吵得卓老爷心烦意乱...
“别哭了,不然,把你们关到天牢里去,咳咳...”卓老爷怒斥一声,连带着剧烈咳嗽起来。
卓夫人紧忙起身,抚了抚卓老爷的后背,安慰道:“老爷,您消消火,莫要气坏了身子。”
卓老爷咳嗽好大一阵儿,才缓过气来,指着卓香儿骂道:“你这死丫头,到底想做什么?子恩不管在朝中还是平日生活,都光明磊落、清清白白,你为何要诬陷于他?咳咳...”
卓香儿缩在祝氏的怀中,哭唧唧道:“爹,孩儿没有诬陷他!”
卓老爷正欲发火,苏晓郡站起身,抿嘴一笑,“爹爹休要动怒,依孩儿来看,这里面定是有所误会。”
“什么误会?”卓老爷沉声问道。
苏晓郡灵机一动,正要开口说话,谁知隗子恩爬起身,冷笑一声,“学生虽无权势,但还有一丝骨气在,若诸位不相信在下所言,子恩愿以死明志!”
说完,隗子恩攥紧拳头,朝身后的廊柱就撞了上去。
苏晓郡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隗子恩,挡在他面前道:“隗公子这是何苦呢?万一澄清了此事,隗公子死得岂不冤枉?”
“大小姐。”
隗子恩怔怔地看着苏晓郡,眼里闪过一抹感激,以他看,屋内的所有人当中,只有苏晓郡最有理智,她聪慧敏锐,定能发现事情的蹊跷之处。
苏晓郡拍了拍隗子恩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笑着问道:“隗公子,你不妨回想一下,三小姐跳水之前,你做过什么?”
隗子恩眨了眨眼,思忖片刻道:“当时我见三小姐衣物单薄,且池塘边冷风习习,便指了指主屋的方向,打算早点回去。”
“原来是这样,那便对了!”苏晓郡哂笑一声,笑得卓香儿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