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天时间,宗庆山给闺女翻建的新宅院基本完工。
宗家在云峰村是大姓人家,他又是村长,亲戚朋友请谁不请谁都不好。
现在家里钱财不多,他不想大肆宴客庆祝,是以干脆早早让人传话,闺女结婚搬新家合一块办宴席。
这让一直等着挑事的宗庆辉十分生气,他本来想借着“燎锅底”的时候带父母大闹一场。
就算不能把新宅院占为己有,捞点好处,或者能给对方添堵都好,他现在对这个三弟的厌恶已经完全不加遮掩。
宗海兰躺在床上郁郁寡欢几天后,就被心情不好的父亲给拎起床干活。
她本就擅长察言观色,眼下一个字儿不多说,让干什么干什么,就这样还被父亲劈头盖脸一通骂还不敢反嘴。
“你个丢脸烂货,跟个癞蛤蟆似的,戳一下动一下,不戳就在床上装死,再有下次,我打得你成死蛤蟆。”
见她低头不吭声的样子,想到家里就两姑娘,唯有眼前这个优秀,却被“白菜价”处理,他心里火大起来。
“我们送你上学念书,费家里那么多钱财培养,结果你不思回报,居然偷人给家里丢脸,害家里连聘礼都收不到多少。”
“养你这样的何用,还不如养条狗,至少还知道摇尾巴看大门,我告诉你,别想家里会给嫁妆,让你带过去享福,做梦都不可能!”
宗庆辉把早已想好不给嫁妆的念头用如此“理直气壮”的方式说出来后,心情舒畅地出门去。
宗海兰心里难受,死死咬着唇,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她受够了。
若不是她从小聪明有心计,知道如何坑堂姐三伯一家,早就跟妹妹海英那般,留在家里天天干活不给上学。
家里有婆爷帮衬干活,子女孝敬两老的养老钱粮都放在一起用,照道理该比三伯家有钱得多,但日子却过得苦哈哈。
所有一切都是重男轻女、偏心又自私的父亲造成,大哥与四弟不管读不读书都不用干活,父亲吃喝赌样样不落。
现在居然理直气壮说家穷不给她嫁妆,这彻底引爆她的怒火。
她不能一穷二白地去到齐家,那样的话她以后在齐家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
可她同样不敢与父亲闹,万一他发疯,直接把自己卖掉,那她哭都没地方哭。
她找到婆爷哭诉一番,老两口跟二儿子一家生活多年,如今手里并没多少积蓄。
“婆婆、爷爷,当初的事情我是被齐海鹏骗了,是我自作自受,如今父亲不喜我,我不怨她。”
“我的婚事是为遮丑而嫁,可是,婆婆、爷爷,我一个女孩子,如果一无所有出嫁,以后我一辈子抬不起头啊。”
她哭得可怜,身为婆婆,她的确不喜她的作为,但孙女说得对,结婚嫁人一辈子一次的事情。
“海兰,不是婆爷不帮你,你也知道家里情况,你爸当家,我和你爷爷手里没钱。”
宗海兰满脸流泪,她当然知道他们没钱,眼巴巴望着老两口,眼睛往炕上瞟。
她的眼神那么明显不加掩饰,半晌沉默后,才听到她想听到的话。
“既然你都已经把主意打到我们床上的被子上面,罢了,那就把这床被子送给你添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