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李桓没想到朱厚照竟然会突然提及赐婚之事,因此脸上一脸的茫然之色,显然是不知道朱厚照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李桓下意识的看向朱厚照。注意到李桓的神色,朱厚照嘴角挂着几分笑意道:“李卿,方才成国公亲自来求朕,想要朕为你同其女赐婚。”原本李桓以为朱厚照陡然提及赐婚之事是指当初英国公张懋临终所提,如果说朱厚照是赐婚他同张懋之女的话,那他也不觉得惊讶。可是现在朱厚照竟然提及成国公朱辅来,这如何不让李桓感到惊讶。都没有等到李桓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听得朱厚照笑道:“当然先前英国公张懋也有此意,朕就想着,既然李卿如此受欢迎,无论是成国公还是英国公都相中了李卿,那么朕便成人之美,为你赐婚。”李桓心中生出几分不妙,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可是朱厚照根本就不给他机会道:“朕今日便命人拟旨传召英国公府、成国公府,将两府之女,许配给李卿你为妻,不分大小。”“陛下不可,如此太过荒唐!”李桓不禁冲着朱厚照摇头道。朱厚照看着李桓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禁笑着道:“何来荒唐之说,朕金口玉言,即已答应了成国公、英国公,自然要履行承诺,难道李卿要朕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吗?”李桓苦笑道:“陛下,两家贵女,陛下若是真的要赐婚的话,择其一便可,为何非要将二人一起许给臣,让人知道了,不知道背后如何编排臣呢。”朱厚照却是神色一正看着李桓道:“若非是李卿你同文官集团实在是不对付的话,朕都想着在文武重臣之中,选一重臣之女许配给李卿。”李桓此时只是稍稍一愣,当即便反应了过来,看着朱厚照道:“陛下,就算是想要拉近臣与勋贵之间的关系,也不用将英国公、成国公两家的贵女许配给臣啊。”显然李桓已经明白了朱厚照的用意,朱厚照此举完全就是帮他解决京营之中那庞大的勋贵势力将来阻挠其重整京营之时的阻力。朱厚照看着李桓道:“如果说英国公张懋尚在的话,以他的威望和资格,你娶了英国公家的嫡女,自然会为勋贵集团所接受,到时候又张懋镇着,重整京营,勋贵那里绝对闹不出什么乱子。”说着朱厚照微微一叹道:“只可惜张懋身故,而张仑比之张懋终究是差了太多,单凭英国公府根本就镇不住京中勋贵,可是如果再加上成国公府的力量,京中勋贵必然翻不起什么风浪。”李桓不禁道:“就算是不同两家结亲,臣也有办法解决勋贵集团在京营之中的人。”朱厚照摇头道:“李卿你会用什么办法,朕不用想也能够猜到,你执掌锦衣卫,想要抓住这些人的把柄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关键你在朝中已经得罪了文官集团,若是再得罪了武勋,文武皆排斥于你,那你可就真的没有一个帮手了。”说着朱厚照直接道:“此事朕已经决定,今日便命人拟旨传于英国公府、成国公府,李卿只需要等着赐婚的旨意便是。”天子已经将话说到了这般份上,李桓还能说什么,只好向着朱厚照拜谢道:“臣,叩谢陛下,皇恩浩荡。”这会儿朱厚照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将李桓搀扶起来道:“李卿就放心吧,英国公与成国公家的女儿,在勋贵之中那可是最有名气的两人了,相貌、品行,皆是无双,朕将之许给李卿的消息一旦传出去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羡煞李卿呢。”说着朱厚照叹道:“英国公、成国公两家与国同休,底蕴一点都不差,等闲之人攀上国公府,可以说至少省去了半辈子的拼搏。”李桓淡淡道:“陛下认为臣需要他们两家的扶持吗?”朱厚照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笑道:“李卿说的是,李卿你非但是不用他们两家的扶持,反倒是能够带给他们两家极大的好处。”朱厚照恍然之间感慨道:“朕忽然之间发现,英国公真的是至死都在为英国公府考虑啊。他怕是临死之时便已经预感到李卿你将来必然位极人臣,因此才会向朕提及想要与你结亲之事。”李桓没有说什么,张懋虽有算计,可是这也是人之常情,张懋看重他的未来,可是相对来说,娶了英国公府家的女子,哪怕是李桓不在意,可是无形之中必然会赢得一众勋贵的认可。勋贵纵然是已经没落了,但是烂船尚且还有三分钉呢,李桓先前好有些发愁一旦裁汰了京营老弱以及一些军中将领之后,到时候军中所缺的那些将领又该从何而来。当然李桓可以建议天子重开武科,毕竟大明一直都有武科存在,然而相比文科,武科早已经被荒废日久,几乎没了什么存在感。也就当年成化朝,汪直力荐天子重开武科,可是随着汪直失势,武科再度被废弃,至今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开设过。武科必然要重开,否则的话,想要重振军备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没有源源不断的军中将领流入军中,纵然这一次京营整顿之后,怕是要不了几年时间,换汤不换料,京营一样会再度糜烂。武科必须要重开,武勋集团之中也不是没有杰出的人才,就像当初成国公府的朱烁,非但一身武艺出众,更是熟读兵书,有着系统的家学传承,所缺的也就是战场上的经验,稍加磨砺便是一员良将。而勋贵之中,如朱烁这样的人必然不在少数,若是能够得到勋贵集团的认可,这些勋贵集团之中的人才必然会为其所用。再加上武科选拔出来的寒门武将,到时候足可以在军中形成一股能够同文官集团对抗的势力。朱厚照看了李桓一眼道:“陪朕出去走一走。”李桓闻言跟在朱厚照身后出了乾清宫,走在紫禁城之中,除了随侍在身侧的丘聚以及几名小内侍、宫女之外,四下里也就只有巡视的皇城禁卫了。偌大的皇城显得空空荡荡,朱厚照背着双手,一派悠然之色道:“朕听说刘大伴回了司礼监,如今正纠集昔日投靠他的那些官员,在朝中疯狂的报复昔日对其落井下石的官员,如今那些官员一个个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功夫理会李卿你。”李桓闻言不禁想到锦衣卫衙门搜集到的消息,还真的是如天子所说的那般,刘瑾那是真的如疯了一般的去寻朝中文武官员的错漏,但凡是被刘瑾给抓到了一丝疏漏,定然是一通的报复。当然这报复并不是说刘瑾将这些官员一个个的都给弄死什么的,而是盯着这些倒霉的官员办事,根本就不给他们偷懒的机会。如果说刘瑾真的是疯狂报复,弄死了许多官员的话,那么一众文武绝对会大闹一场,甚至以罢朝相威胁。但是刘瑾根本就没有那么做,反而只是抓他们的痛脚、疏漏,针对他们那也是有理有据,便是闹腾到内阁也是没有什么用。想着被刘瑾给折腾的焦头烂额却又不得不用心办事的一众朝臣们,李桓忍不住笑道:“该,若是用心办事的话,也不可能会被刘瑾给抓住小辫子疯狂针对。”朱厚照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朕也没想到刘大伴他在牢狱之中走了这么一遭,性子虽然依旧睚眦必报,可是这手段却是高明了许多。”说着朱厚照看了李桓一眼道:“这样也好,朕原本还担心他行事会更加的过激,到时候真的惹得天怒人怨,便是朕也不好收场,如今看来是朕多虑了。有刘瑾找那些文官的麻烦,李卿你这里也可以清净许多。”李桓陪着朱厚照在皇城之中君臣相得叙话之时,一队锦衣卫在杜广的带领之下已经抵达了江西承宣布政使司广信府铅山县。广信府铅山县,费家镇,只听着镇子的名字就知道,这费家镇自然是以费姓之人为主。整个费家镇上千人,其中费姓族人差不多占了大半。本来费氏一族在费家镇便属于大族,前些年费家更是出了一个最年轻的翰林学士费宏,数十年过去,当年那位以进士一甲头名状元被授为翰林学士的费宏已经是贵为文渊阁大学士,执掌工部,板上钉钉的未来阁老。而数十年来,随着费宏一步一步的高升,费宏反馈给费家的好处也就越大。费氏一族仗着费宏在朝中贵为朝中重臣,在地方上可是无人敢招惹费家,尤其是近几年来,眼看费宏入阁的呼声越来越高,费家在地方上的声势也就越发的响。整个费家镇不提,就是整个铅山县,费氏一族的触手可以说已经触及到了方方面面,偌大的一个铅山县,单单是为费氏一族所占据的土地就足足有十几万亩之多,诸如商铺更是多达上百家,其余林林总总,已然是铅山县影响力最大的家族。这一日,铅山县费氏一族正在族长费睐的带领之下,在一处新建的生祠之前,焚香祭拜。如果说有人看了,定然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