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李成非常着急。迫切的想知道那天杜慕白究竟是去见谁了?李乔却甚是淡定,说,“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的。”“我也认识?”他认识的人可多了。大到躺在王宫床榻上那位病殃殃的胡邑王,小到南街巷尾那个卖鞋垫的胖阿婆。都认识!所以这范围也太广了。李乔说,“恭士林!”什么?那家伙?李成诧异,他跟恭士林认识这么多年,杜慕白当年也经常出入平阳侯府,与他关系也是要好,按道理,如果他们认识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啊。“大哥,你确定是恭士林?”“我见过他们在一起几回,还一起吃过饭。”一起吃饭。这完全雷到了李成。他诧异,“你的意思是……”还没说完——李乔截过他的话,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他们只是走的近,不是说那天杜慕白去见的人就是他,再说了,就算他去见了士林,这也说明不了什么。”确实,这不能说明杜慕白见了恭士林,就说他是凶手。“真是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认识,瞒得够深。”竟然有种跟自己老婆去见情郎的味道。莫名有点奇怪!“行了,反正我也是这样说说,总之,你别因为私人恩怨而怀疑到士林头上,他到底也是恭左相的儿子,你要理清楚,别惹事生非。”“你不说我也明白,这是命案,我才不会公报私仇、随便乱来。”“你明白就好,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哦。”李乔先行走了。李成则站在原地思索半天。想着怎么杜慕白就跟恭士林认识了呢?自己却一丁半点也不知道。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个小厮走了过来,见他出神。“二少爷,你在这做什么?”他缓过神来,瞅了那人一眼,“没事。”小厮却站在原地不走。“怎么?你还有事?”“没事了,只是……二少爷你挡着我的路了。”“嗯?”李成朝自己周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确实挡住了小厮的路,便尴尬的朝旁边走了两步,“行行行,让你让你。”“多谢二少爷。”小厮走了。李成继而也转身离开,可是刚到自己落院的时候,他又转身朝自己阿姐的院子里去了。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李文姝自从昨天回来之后,就生病了。比当年得知杜慕白死讯时病的还严重。平阳侯请了宫里最好的御医,但说是心病。李成到了门口,丫头端了一碗药出来。那碗药还是满的。“阿姐不肯喝药?”“劝了许久,小姐就是不肯喝,二少爷,你想想法子吧。”“给我。”他将药了端了过来,吩咐,“你先去忙吧。”丫头走了,李成才进去。屋子里放置着两个大暖炉,一个在外室,一个在内室。李文姝脸色惨白的靠在床上,目光呆滞。从她回到自己落院的时候,就一直这样了。“阿姐。”李成喊了她一声。但是李文姝仿佛听不见似的。一动不动。李成将药端近,满脸担忧,“阿姐,喝药吧。”“……”“你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我知道杜慕白的死对你打击很大,现在查出他是别人杀的,你心里必定更难受。”李文姝的眼眸轻晃了一下,慢慢聚焦,看向李成。“阿姐?”“我没事的。”她的声音非常的轻。轻到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将其盖过。可她如今这幅模样,又哪里能用“没事”来形容?李成,“阿姐,咱们先把药喝了。”“我真的没事。”“再怎么没事,也要把药喝了。”态度强硬。李文姝哪里还有心思去喝药?她心头就仿佛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疼她五脏内腹都跟打结了一般,说话都吃力。李成将药递送到了她面前。“阿成,我真的喝不下,你不要逼我。”语气里带着哽咽。眼里转着泪水。李成一向就心疼自己阿姐,眼下见她如此,实在不好再逼。只好说,“好,不喝就不喝。”将药放在了一边。然后说,“阿姐,你别再想这件事了,总之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出杀害杜慕白的真凶。”李文姝看着他,“阿成,为什么会这样?”这样问他。李成叹气。“我以为过了六年,一切都能结束,我也可以死心了,然后嫁到恭家,嫁给恭士林,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偏离了我的预想。”“阿姐……”“如果当年我能发现些什么,或许也不至于等到六年之后,才发现慕白是被人杀的。”她十分自责。将全部一切都归到了自己身上。她本以为过了六年,自己真的可以放下,真的可以嫁给恭士林,从此那个叫杜慕白的人将永远消失在自己心里,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还如何能抛开一切嫁出去?显然,是不能!她心有多痛,有多遗憾,李成全都能感受到。他安慰着,“这件事跟阿姐你没有关系,谁也料想不到会这样,再说了,当年六部和验尸的仵作都说他是自杀,一切都有证据,根本没有人怀疑他是被杀的,阿姐你不要自责,这真的跟你没有关系。”“不,阿成你不懂。”李文姝有些激动起来。李成紧紧抓住她的手,说,“你一直说我不懂事,可我什么都懂!阿姐,不管现在怎么样,总之,你跟杜慕白都已经结束了,在六年前他就已经死了,你也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现在得自己活下去才行。这条命,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想活了,那么谁也救不了你。”声音很重。却不响。这几句话,吩咐敲击到了李文姝的心灵似的。她转在眼里的泪水不禁落了下来。整个人也终于镇定了一些。李成再次把药端了过来,递到她面前。这一次,李文姝乖乖的将药喝了。喝完后,便躺在床上休息。李成告诉她,“阿姐放心,这件案子,我就是拼尽全力,也一定会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