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纪云舒也不打算想法子各种掩盖自己的去向。直接道明:“燕京!”温玉一听:“纪姑娘也是去燕京?”“是。”“那实在是巧了,正好跟我们同路,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大可与我们一同。”“我自小身子不好,一路多病,恐怕会耽误了温公子的行程。”“正是因为如此,路上才好有个照应。”温玉话中格外热情。其实撇开纪云舒救自己一事,他觉得眼前这女子生得格外好看,所以,多少也生了一些别的心思。只是他这般的盛情邀请,却遭来温澈暗暗看了他一眼。自己的傻弟弟!连对方的底细都还没有摸清楚,就这么献好,实在让为兄头疼啊!可温玉已然着迷,哪里还顾得上温澈方才那一道带有提醒的眼神?纪云舒是万万不可能跟他们同行的,便委婉拒绝道:“真的不麻烦温公子了,其实到时候我在凉州还有一些别的事要办,可能会耽误下来,所以你的好心我领了。”“那就可惜了!”温玉叹息,“不过,既然纪姑娘早晚都要到燕京,那到时候再见也是一样。”她笑而不语。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倒是温澈,他开口道:“纪姑娘,听说昨晚底下那二人被蛇所咬,是你所救!你可懂医理?”她迎上他的眸子,觉得那双眼睛清澈无比,黑白分明,温柔之气在眸中流转,让人看了良久也挪不开眼,只是这温柔神色的背后,却总纪云舒不得不心生几分警惕。“我其实并不懂什么医理,只是早年跟人学过一些治蛇毒的方法。”“还以为姑娘精通各类,正想跟你讨教几分。”“不知这位温公子和何出此言?”“姑娘许是不知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姑娘时,是在嘉和镇的衙门。”温澈道。纪云舒微惊:“那日你也在?”温澈薄唇轻启:“本是想去找那李大人有些事情,正巧遇到衙门在审理一桩命案,见姑娘你被扣在堂上,成了他人口中的杀人凶手,却没想到姑娘一番妙证,便为自己洗脱了罪名,还在公堂之中道出真凶,如此本事,在下自是不忘,所以对姑娘自然而然就多生了几分佩服之心,更是未曾想到,姑娘既然救我阿玉,与我温家有大恩,此等缘分,当真难求。”他说话温和细腻,言谈举止之间,更透着几分风骨。儒雅的很!偏那眉宇之间却有一道凌气萦绕,迫使得他人不敢在他面前轻佻妄为。此等人物,纪云舒自然是要避而远之的!她照话应下:“温公子抬举我了,我只是多了几分运气,才能为自己洗脱罪责,谈不上是本事!”“姑娘谦虚了。”“实事论事!”“之前姑娘被那名戴着面具的杀手挟持去,还能安全脱身,这其中,自是有本事在的。但姑娘谦虚,又自始至终都不愿与我们真心交谈,莫不是……不信任我们?心里藏着心思?亦或是秘密,所以不便坦言太多?”温澈那温和的话语听似人畜无害,但一字一句都跟带着刀子似的,势要剖开纪云舒的心来看看。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诡谲?纪云舒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轻伏了下头,语气平静道:“温公子想多了,我不过山野女子,前去燕京寻亲,哪里来的什么心思秘密?”二人一直打着官腔,看得温玉心头骨似是有羽毛在拨似的,他插话道:“好了,旁事就别说了,今日是为了感谢纪姑娘的救命之恩,一桌子的饭菜不要浪费了。”说话时,温玉拿起筷子夹了菜要往纪云舒面前的碗碟里放去,可对方却忽然起身。以至他的手在空中顿住。那菜是放?还是不放?纪云舒微微俯了下身,说:“多谢两位温公子的招待,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告辞了。”“嗯?”温玉将筷子收回,正要开口挽留,纪云舒却已经转身出去她倒不是固执,只是与两个大男人同桌吃饭,多少有些别扭。加上温澈频频而出的话,无一不是在试探自己。所以那顿饭,她就是有心要吃,恐怕对方也不会让自己吃的踏实。温玉叹气:“那纪姑娘性子清冷,说话间也带着几分客气,常人似是无法与她结交。”温澈的脸却极冷!一句话也不说。目光始终望着纪云舒离开的方向。温玉:“哥?”温澈收回目光,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傻弟弟,提醒道:“阿玉,那位纪姑娘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你最好与她保持距离,不要接触。”“不简单?为何这样说?”“我总觉得她与那个要杀你的人是有关系的,至于其中究竟如何,就不清楚了。”“这……不可能!”温玉说,“他们若是一伙的,纪姑娘当时就不会救我了。”温澈道:“这也正是我的困惑之处,所以方才才会试探她,她若是心里没什么,就不会走了,正是因为她离席,我便更断定了些。”“不会的。”温玉如何也不信!但心里还是一惊!温澈再次提醒:“还有,此次我们是运送靖安王的遗体回燕京,路上要格外小心,必须时时防备,还有我们的身份,都不能暴露,以免惹来麻烦,但你方才让纪姑娘与我们同行,可知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当的起吗?咱们温家又担当的起吗?”这一说,温玉才顿悟,难道当时温澈看了自己一眼。“哥,我……大意了。”“总之,在我们还未回到燕京之前,一切都要谨慎。”“是,你说的对!方才我一心只想报答纪姑娘的救命之恩,这才糊了脑,欠了考虑!”温玉这般说,也恼自己竟为了一个女人犯了糊涂,往日,他并不是这样的,但稍刻,又道,“但是纪姑娘绝对不是什么坏人,所以哥,你也不要多想。”温澈轻沉了口气:“我倒宁愿是自己多想了。”毕竟,时时刻刻防备他人,也是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