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兄弟二人前去拜访山庄庄主和李大人,可是前来拜访的人已经把整个院子都挤满了。一个个都等着进去拜谈一二,以表自己前来的敬意。可山庄的小厮却出来说:“各位大人,实在抱歉,我家庄主最近在闭关,所以不能亲自接待各位了。”实在遗憾!众人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纷纷扫额,有人问:“那李大人呢?”小厮再道:“李大人现在……在与苏将军小谈,所以各位大人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今晚在前堂已经设了宴,到时候李大人自会到场。”都已经这般说了,大伙自然不好再在此处等下去,何况李大人现在在与苏将军小谈,他们就更不好去打扰了。按照身份也好,地位也好,人家李大人亲自招待苏将军那是情有可原的,只怪他们学识也好、谋略也好都比不过人家苏子洛半截。于是,也都一一返回了。温澈站在院落外,自也听到了刚才小厮说的话,没想到还是慢了苏子洛一步。温玉在旁,轻声道:“哥,我们也走吗?”“你没有听到吗?李大人在跟苏将军小谈。”“那……”“走吧!”温澈正要离开,一名小厮追了上来,说:“温将军留步。”温澈脚步驻停,问:“何事?”“李大人请两位进去,已经备好了茶。”嗯?闻这话,温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随着小厮进了落院,绕过门厅进了屋,屋内横着一块诺大的紫旋木雕花屏风,透明的纱布间依稀可见里面伏案而坐的两个人。屋子里弥漫着淡淡香味,似是一股茶香,又似是牡丹花香,闻入鼻中,淡雅沁人。待绕过屏风,就见六十岁的李大人和苏子洛坐在里面的软垫上,中间放置着矮案,上面摆着一壶茶和斟了茶的杯子。像是早就为温家兄弟给备上了。小厮避退门外,将门关上!李大人虽已有六十,但身骨仍旧矫健硬朗,风姿依旧,毫不见半点沧桑之色。此人当年在朝中为官,为人处世可谓精明,几乎人人甚至包括先皇、皇上都对其敬重,倒不是因为此人如何能干?如何足智多谋?而是他为人谦和之下带着几分果决,错既是错,对既是对,赏罚分明,不做半点有违之事,因此朝中的贪官、奸官、贪官……都畏惧他。但好不容易熬到他退了朝,却不想朝中多少官员都是他的学子。正所谓人不在朝,却安人在朝,可见这李大人是位佼佼者啊!此时看温澈和温玉进来,李大人脸上扬笑:“温将军,温大人,来,请坐。”温家兄弟二人拱手以作礼:“见过李大人。”“客气了,如今我只是在这山庄里静修,早就两袖清风,不过问朝中之事,所以今日没有上下之分,只是茶友会道。”“是。”“请坐。”温澈与温玉盘腿相对而坐。而一旁苏子洛始终未将目光抬起半寸,只是细细品茶,享受着口齿之间萦绕着的茶香味。温澈有意看了他一眼,这人看似清雅寡淡,人畜无害,可总是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琢磨他的心思分毫,而这样的人,是十分可怕的,可怕到此人将自己推下深渊都不知这人用的是什么招数?李大人说:“我在山庄里多年,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你们一同前来,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两家也很久没有来往了吧?”呃!这话要是换做旁人是绝对不敢说的,但李大人却将其摆在了明面上,多少让两方的当事人有些尴尬。温澈眼神沉了几分,他未开口,苏子洛却忽然轻轻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道:“李大人说笑了,我苏家与温家一直交好,只是两位温兄平日里太忙,一边要应付朝中之事,又要处理府中各事大小,事多繁杂,积压良多,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时间与我这个腿残之人相聚了。”他语气平淡,还带着一丝叹息,像是真的因为温家兄弟太忙而无法与自己相聚有些遗憾。听了这话,温澈自然不好不说什么,便也客气回应:“苏兄言重,倒不是我与阿玉事忙,而是你习惯了清修,常在府中闭门不出,我们也不敢上门打扰啊,怎么到了苏兄口中倒将我挂为了一般小人呢?”“哦?如此说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我便收回刚才的话,还请温兄见谅。”他双手轻抬,行了一礼。“不敢不敢!”温澈立刻回了一礼。李大人笑了一声:“好了,你们二人就无需在我这谦和来谦和去的。”“是。”二人异口同声。“温苏两家这些年来虽然极少走动,可到底往日的情分都还在,多少恩恩怨怨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散了便散了,毕竟这人一辈子能活多长啊!看看我,隐在这山庄之内,闲来无事便听听曲,下下棋,要不就去河边钓钓鱼,什么朝堂之事啊,往日恩仇啊,那都是虚的!自己过的自在那才是真正的修静。”李大人这话听上去是在规劝两家和好的意思,但也似一把旺火,在温苏两家之间灼灼燃烧。苏子洛和温家兄弟自然明白。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只是此时并未将其放置在明面上罢了。苏子洛接话道:“李大人说的极是,心平方是安宁。”“苏将军明白便好。”尔后,几人又寒暄了几番。这李大人虽然住在宁安山庄里,平时几乎都不下山出门,但是关于山下亦或是朝中的消息都十分灵敏知晓,而此次轰动燕京城的事自然就是靖安王遗体的事,所以此时便一边饮茶,一边提了出来,问道:“对了,据说几个月前皇上就已经下旨要将靖安王的遗体迁入皇陵安葬,好像是派了温大人你去的吧?可我又听说靖安王的遗体直到几日前才运送到燕京来,似乎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耽误了,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