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听完她说的话,心底掀起了一丝波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很久。3纪云舒持久没有听到他说话,便抬眼看他,随即拢着他胳膊的手拽得更紧了些,继续说:”我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不管你如何推开我,如何否认你对我的心意,我也不会放弃的!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会牢牢抓着你,你别想再甩开我。”景容说:“我想去哪,你拦不住。”“是,我知道自己拦不住,可我相信你不会离开我,不然,你也不会留在这里。”“那是你求我的。”纪云舒忍不住一笑,支起脑袋,一双好看的黑眸看着他,说:“你刚才还说我拦不住你,为何我一求你,你就留下来了?可见你心里是有我的,否则你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坐着,还让我靠你这么近。”景容脸色忽然一僵!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他眉头拧起,否认外加强调道:“我是不想弄伤你。”“你在找借口!”“没有。”“有!”纪云舒说。景容眸子骤然沉下,轻叹了口气,提起胳膊往外一抽,口中道:“放手。”“不放!”她不顾手上的伤,拼命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又一边服软道,“好了好了,当我刚才的话没说,是我求你留下来的,是我死皮赖脸一定要粘着你不放的,都是我。”“……”“反正现在你也睡不着,我也睡不着,倒不如我们就坐在这里说说话,打发下时间不是更好?不然你这样一走,又是自己一个人待着,漫漫长夜,多无聊啊!”景容已经起来的半个身子被她牢牢的拉着,他不知道自己再坐下去会发生什么?便扭头道:“都这么晚了,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我不困,只想这样跟你坐在这里说说话。”“……”“好不好?”她眼睛里带着光,含着一丝请求,这般样子就像个孩子。景容对上她的眼睛时,一瞬之间就没辙了,仿佛自己周身竖起来的那面坚固的墙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推倒了。这个女子仿佛有魔力一般。最终,他还是坐下了。纪云舒心底一喜,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再也不愿松开。周围凉风嗖嗖,吹摩在人身上十分辣疼,纪云舒本来身子就不好,冷风刮来的同时,她往他身边钻的更近了一些。景容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下,可她又往他身边贴近了些,反反复复,结果从左边的石阶挪到了最左边,最后,他也懒得再动,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原地,任由身边那身形纤细的女子依偎着。过了好一会,纪云舒抬起头看他,盯着他脸上的半张面具道:“其实你戴着面具也挺好看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你还记得吗?是在锦江的时候,我的脸受了伤,流了好多的血,从眼角到下颌落了一道疤,当时你看着我脸上的伤疤,说就算我一辈子都那样了,你也会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你还说,纵使如此,我在你心里仍旧是最美的,记得吗?”景容轻皱了眉,侧眸看她。这女人的脸哪里是受过伤的?分明白皙精致。好看至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竟然脱口而出一句:“你脸上何时有伤?”她暗暗一喜,将自己的脸蛋凑到他面前,手指轻轻的按在自己眼角下方的位置,说:“后来我们一块去京城,你找到莫若,威胁他一定要将我脸上的伤痕去除,莫若也着实费尽心思将我脸上的疤给去了,但眼角这个地方仍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你看,就在这。”说着,她将脸蛋往景容的面前凑得更近了些。景容也认认真真的眯着眼睛盯着她眼角处的位置。那里确实一处疤。很浅!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即便这样,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景容将目光收回,脑袋稍稍一低的时候,双唇差点亲在了纪云舒的鼻梁上,他也才惊觉自己跟她的距离只有分毫。再往前,就贴在一起了。这一刻,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扑在自己下巴处。纪云舒计谋得逞,嘴角一瞬之间溢出了笑容。然后一仰头,在景容的下唇上吻了一下!蜻蜓点水那般!迅速离开!景容眸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情愫,没等他反应过来时,纪云舒再次牢牢挽住他的手臂,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孩。周围一时静止了!景容也静止了……月色沁凉,冷风瑟瑟。不知过了多久,纪云舒靠在景容的肩上已经睡着了。这几年来,她从未睡得如此踏实,闻着男人身上固有的味道入眠让她觉得很安全,整个人也放松起来。景容偏头看她,她长长的睫毛在凉风中微颤,像轻飘飘的羽毛似的,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半晌后,才将目光瞥向别处,身子僵硬了小会,见周围的冷风越来越大,他肩膀稍稍动了一下,偏过身,将纪云舒抱了起来。这具身子实在是太轻了,轻得有些不像话。纪云舒就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小猫,整个人窝在他怀中,脑袋也在他的胸膛上轻轻的蹭了几下,很是可爱。景容的心一下就酥了,像有一股温热的暖流在蹿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唯有加快步子抱着纪云舒回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动作温柔却干净利落,然后准备离开……哪知,纪云舒却拉住了他的手,口中轻唤一声,“景容,别走!”她仍在睡梦中,侧身躺在床上,伸手拉着他不放。景容想将手抽回来,但是看着她掌心里有伤,一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生怕再次弄伤她,只好任由她这样拉着作罢。他默默坐在她的床边,一动不动。纪云舒却在睡梦中微微眯开了眼,看到景容背坐在床边,手臂被自己抓着,她嘴角缓缓溢出笑来,安心睡去。第二天纪云舒醒来的时候发现手上空荡荡的,她猛然坐了起来,在房间里看了看,却没有景容的影子。“阿怡。”丫头阿怡闻声进来,说:“姑娘,你醒了。”“景……离公子呢?”“他一早就走了。”“走了?”“嗯,天才刚刚亮就走了。”纪云舒翻身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走的时候说什么了没有?”阿怡说:“他让我奴婢转告你,说是等忙完就会过来。”忙!他还有什么可忙的?现在真相大白,彼此的身份也都明了,他也不用再为苏子洛卖命,究竟还有什么可忙的!可现在她也不能再去燕京城了,自己的身份和景容的身份是一定不能暴露的!若是被温家人知道或者别人知道,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现在,她只能在这里等。而若是换做之前,她一定不相信景容还会回来,但现在,她相信,相信他会回来!阿怡见她出了神,问:“姑娘,你怎么了?”她摇头:“没事。”“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姑娘洗漱一番就可以用了。”“好。”十月末的天总是阴晴不定,不过多时就开始下起雨来。秋雨而下,淅淅沥沥,竹林里都陷入了一片白雾中,宛若一处仙境。纪云舒坐在廊下,抬头望着屋檐下不断往下滴落的水珠,心思也不知道跑去了哪?渐渐出了神……直到一道声音从前院传来:“咱们就在这暂时歇歇脚吧。”嗯?是一个男人粗狂浑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