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曲儿凤眼微眯,说,“花魁大选就要到了,她若想夺魁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犯错事,必须德才兼备,处事干干净净才行,否则哪里还什么机会入初选?阿淑非常在乎这次花魁大选,又怎会这么不知轻重?”蔚蓝说,“那不如奴婢派人去府里问清楚?”“不必了!”邱曲儿缓缓从贵妃椅上坐起身子,抬手轻摆了一下,让外面正在弹琴的人出去。曲音一停,殿中恢复了安静!蔚蓝扶着邱曲儿起身,步子盈盈的走出内殿,这会正好是晌午时分,让人浑身都有些酸软,昏昏欲睡。一晚大雨过后,今天天气甚好!空气里还卷着一股温风,扑在脸上就像是细软的羽毛拂过一样,十分舒服,让人浑身都忍不住变得轻盈起来。邱曲儿望着殿外悄然飘落的黄树叶,沉声道:“罢了,阿淑这丫头也不是花魁的料,本宫对这个妹妹也没有什么别的期望,就想着将来等皇上为她指一门好亲事,好好的过下半辈子就好。”“可邱小姐是势必要参加的。”“现在无端出了这档子事,她就是参加了也没有希望。”“那……娘娘真的不管了吗?”“本宫现在宫里的事都忙不完,哪里还管得了她的事?”邱氏细细的柳眉往上不经意间挑了下。她身为中宫,后宫事物大小都要过她的手。宫中嫔妃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有够让她烦闷操心的了,一边要防着这个,一边又要防着那个,哪里还要时间和精力去管自己那生性就比较张扬的妹妹?换个方向一思量,许是出了这事也好,让邱淑长长记性!也收收性子!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胡来。蔚蓝听着这话后,自然不好再做声。小许,邱曲儿忽然问:“对了,皇上这段时间都没来过后宫,是在忙什么?”“听伺候的李公公说,皇上最近频频传召朝中的几位大臣和内阁大臣到心暖阁议论事。”“怎么不在御书房?”“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邱曲儿心生困惑,最近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礼部在忙着花魁大选,可此事也用不着皇上操心,更加用不着频频传召内阁大臣,可是除了这事,还有什么事?朝堂上的事她向来不插手,所以知道的并不多。而她之所以不插手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后宫不得干政,还因为有先皇后梁氏的前车之鉴。梁氏出身名门,是皇上的正妻,许多年前,梁氏因为联合家族朝臣屡次干涉政事,这才遭了皇上厌弃,加上皇上本就多疑的性子,担心梁氏一族在朝堂上一家独大,故而暗中将不少梁氏官员以不同的罪名贬了官,梁氏因此一气之下就病倒了,从来一蹶不振,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撒手而去。如此,邱曲儿才会处处小心,避免自己走先皇后的老路,虽说邱氏一族的人也跻身在朝堂之中,却并不是什么大官,所以不足为患,皇上也从不防备着他们,而她更是聪明,从不过问朝中之事,静心处理后宫大小事物,甚至此次花魁大选的事她都不管,也绝不为自己的亲妹妹开后门,这样的皇后贤德大气,温良娴舒,也是为什么皇上钟爱她一人的缘故。听皇上在还在为朝中的事忙碌,她立刻命人吩咐御膳房熬了碗参汤,亲自端去皇上所在的心暖阁。而此时的心暖阁里,曲姜皇上发愁的坐在御案后,指尖揉着眉心,虽一副郁闷愁苦的样子,但到底是曾经亲战沙场的皇帝,身上仍有一副威严浩然之气,让人敬畏。在阁中,易太傅、康定候和温老将军,以及几名朝中内阁大人也在,大家表情凝重,略有焦急之色。他们究竟在发愁何事?如今朝中时局稳定,各国之间友好相处,边境也休战了,正是太平盛世时期。小会,就听到太监进来通报:“皇上,钦天监到了。”一听,正揉着眉心的皇上立刻扬手传召。钦天监复命进来:“臣参见皇上。”“不必多礼了,速速说来,究竟如何了?”皇上身子往前半倾,甚是着急。几个大臣亦是如此。都将视线齐刷刷的落在钦天监的身上。等他说话。钦天监垂目而下,正色道:“靖安王尸身不腐,甚至日渐泛白,近日更是夜雨不断,天际有变!臣观天象,特也一卦,北斗星南移,预示有异象所生,而且多日来紫薇星垂落,方向所指正是菱塘郡。”靖安王的尸体多年来正是葬在菱塘郡!皇上听闻后脸色的大变。心情不定!有些惶恐。靖安王的尸身埋在菱塘郡多年,皇上此次下令将其运回燕京,安置到皇陵中,却不想在移棺的时候发现尸体不腐,且面容略有所膨胀,根本不像是死人,而且当晚还下了暴雨,电闪雷鸣,十分可怖!也当场吓坏了不少人,负责此事的官员立刻入宫禀报,皇上也在当晚传召了钦天监,定要查明此事可有突变。经过这些天钦天监观察天象所得,此乃不祥之兆!这让深信天象之说的皇上十分担忧。“可有解决之法?”钦天监正要说话——易太傅却率先开口道:“皇上,天象之说不可全信!更不可深迷,靖安王尸身不腐烂的原因也是因为菱塘郡常年干燥导致的,跟天象之说并无任何挂钩所在,还请皇上明智。”“你如此说来,倒是朕糊涂了?”“臣并无此意,只希望皇上切勿因此大动干戈,致朝中上下人心不安。”“正是因为不安,才有钦天监此番所言。”“皇上……”“不必说了。”皇上打断了他的话。略怒!而康定侯最近在发愁的事情也是这件事,所以这段时间才在宫中进进出出,之前李时言就怀疑是不是因为靖安王遗体的事,现在看来那小子也猜对了!确实是因为靖安王的事!虽说康定侯一向与易太傅在朝中的意见不和,但此次却与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上前俯首道:“太傅所言甚是,皇上,还是早点安置静安王的遗体要紧,切莫再因旁的原因耽误。”皇上眉宇间的怒意添加不少,“侯爷,你也这样说。”“天象一说虽可定国,但到底不可全信,如今安葬靖安王才是要事!”“你们都当朕是糊涂了,更笑朕多疑,可有些事情不得了小心些为好!”皇上态度坚决。不容反驳!曲姜历代皇帝对天象之从来都是深信不疑,自然不会听信朝中臣子们的劝说。易太傅和康定侯互看一眼,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君臣君臣,君在前,臣在后,不敢不从。皇上再次将视线投向钦天监,严肃的问道:“钦天监,既然天有异象,那可有破除之法?”钦天监有所犹豫,话在口中滚动半晌,却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皇上低声吼了句,“说!”钦天监有所顾及的看了一眼身边几个大臣,才拱手回复道,“皇上,若要避开不详,唯有……祭天!”“祭天?”“就是取一女子之血,以肉躯之身祭天,与靖安王一同入葬,方可破除天之异象。”呃!那岂不是等于要一人的性命?几个大臣容色一惊!面面相觑!但皇上似乎并没有将重点放在以活人祭天上面,而是问:“如此说来,若要以一女子同葬,靖安王的遗体岂不是不能葬在皇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