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阳台上,望着外面倾盆的大雨。好端端的,怎么就下雨了呢?她苦涩的笑着,这雨还真是应景。下在了她心情最潮湿的时候。一周后,又能改变什么?他跟她中间隔着的,岂止是一个席晓欣而已?她,已精疲力尽,心痛到极致后,便会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了。抚着依然平坦的小腹,她喃喃自语:“宝宝,我们该和爸爸说再见了,你会不会舍不得呢?”“一定会舍不得的,对不对?一定会舍不得的……”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雨水打到她的脸上了吗?机械性地举起手,抹去那处水迹,可是却发现怎么也抹不干……怎么了,真的有那么难过吗?离开不是早就在意料中的事吗?不是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不是早就约定好不会难过的吗?你在难过什么?别无选择了,不是吗?席晓欣回来了,他已经不再需要你了,不是吗?两个人走在一起就是因为那份协议的,她违约了,偷偷的怀着他的孩子,在决定生下这个孩子起,合约便已经失效了。要不就等着他宣判了,要不就她直接毁约了,不是吗?怎么办,为什么泪水越流越多?为什么擦湿了一只袖子也不够擦干?不是说好不哭了吗?舒苒,你就不能坚强点吗?当初那个坚强得什么都打击不了你的舒苒去哪了?跟他在一起才不到一年,你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好了,别哭了好吗?她应该选择这样下着大雨的时候,大雨,会洗涮她留下的痕迹吧?随着她的离开,他依然是高高在上,让人敬畏的席瑾城,皇城的统治者,一个王一样的人物。过不了多久,他不会再记得曾经有个叫舒苒的女人曾在他的生命中停留过,有关于她的记忆,也会一点一滴的被席晓欣覆盖!他曾说过,她不在他心里。她不知道现在是否依然,是否曾有那么一瞬间,她在他心里留下过脚印……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那么痛?想到再也无法在清晨看到他柔和的睡脸,无法在恶梦惊醒的那一刻,有只大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再无法枕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怀中……她的心便开始痛得让她几乎无法承受?窒息的感觉让她难受的大口大口的呼吸,泪水像决堤了般倾流而下,真的好痛,连呼吸都那么痛……席瑾城,我不想离开你,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为什么还没开始,我就已经开始害怕了,哪怕现在还脚踏着你的领域,我却已经无法自制的感到恐惧,心被空虚填满?我该怎么办?未来的每一天,我该怎么让自己不去想你,怎么让自己适应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抱着自己倦缩在阳台上,将脸深埋在膝盖里痛哭失声,没有约束的放声痛哭。她知道,就算她哭得再伤心,再失态,他都不会听见,他都不会看见。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她悲伤的哭声在回荡,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嘀嘀嗒嗒”的声音与她相伴,只有这雨在怜悯她,陪伴她。直到哭得声音嘶哑了,哭得眼睛肿得快睁不开了,哭得全身虚软无力了,哭得累的好像要死去了,她才停止了哭泣,拖着疲乏的身子,迈着轻浮的脚步回到房间。她苍白的脸上浮现着惨淡的笑容,就像当年立下誓言要做个坚强的舒苒一样,就像当年守护妈妈一样。从此以后,她有了新的使命,她将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活,为了孩子而重新站起来。那个依赖着别人而活的,失去了坚强的后盾的舒苒,就让她随着那些泪水流逝了般!她会给宝宝幸福,会让宝宝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选择她这个妈妈,一定!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般,她把自己摔进了大床中。这张床好像突然变大了,大得让她觉得好没安全感。拉起被子被自己蒙起,唯有这样,唯有这样紧紧的抱着自己,将身体卷曲后,她才觉得不那么冷。睡梦中,她感觉到有只大手轻轻的抚过她的脸庞,抚过她的发,听到有声充满怜惜与不舍的叹息。她想要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沉重的眼皮仿佛有两座大山压着般,她无力去掀动丝毫。算了,她一定又做梦了,一定又梦到他回来了!梦里总是有只手充满怜惜的抚过她的脸,总是有声充满无奈又不舍的叹气声……她不敢让自己醒来,怕睁开眼看到的,只是满室的凄凉。她宁愿这样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是席瑾城回来了,是他的手,他的声音!“傻瓜,为什么要哭呢?我不是答应过你,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吗?”她一定哭了很久吧,连眼睛都哭肿了。她的脸色那么苍白,日渐消瘦的她,心好疼!“虽然不能一次性替你报完所有的仇,但是,你要相信我,凡是欺负过你的,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以后,不要再哭了,对自己好一点,就算我没在你身边,也对自己好一点,知道吗?”他轻轻的躺在她身后,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畔轻轻低语。“舒苒,如果我告诉你,一周后,不管席晓欣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想放开你,你会怎么办?苒苒,别再想着离开我,好吗?就像以前你说的那样,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好吗?”他摩挲着她的头发,眷恋地闻着她发间的香味,这世界上再好的香水,都不比她身上这种淡然的香味。他喜欢她,喜欢这样的她。安静的时候,像只晒着太阳的慵懒的猫儿。生气的时候,像只被惹得炸毛而张牙舞爪的猫。她撒娇的时候,那就太可爱了,简直可以萌化他整颗心……“舒苒,苒苒,我喜欢你,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好吗?”他弓起身,迁就着她蜷起的身体的弧度,完全契合的将她包在怀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泪水从眼角滑落,悄悄的消失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