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电话。”老三拿着手机过来,神秘兮兮的附在殷老耳畔轻轻的说了句。殷老夹着雪茄的手一顿,青白色的烟雾笼罩中,一双老而不浊的鹰目半眯起,看着老三几秒。老三默默的点头,确认他没听错。殷老下一秒便扯出了一丝笑,指了指不远处正和一条藏獒玩耍的乐乐:“看住丫头。”老三“是”了声,将手机递给殷老。殷老拿着手机,放到耳边,笑呵呵的“喂”了声,一边往屋里走去。“殷老先生,打扰到你了吧?”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同样带着笑,潜藏着那么几许显然的讨好意味。“哪里的话!不打扰不打扰!老头子整天在家无所事事,称不上打不打扰的!”殷老微笑着,淡然从容的语气,不紧不慢的,倒也是真的像极了一位闲来无事,养花逗鸟的悠闲老人。“殷老先生,不瞒你说,今天我打电话来,实则是有事相商。”“哦?阁下要跟老头子商量什么事呢?哎哟,真正是让老头子受宠若惊啊!”殷老笑着在暖炉边坐下,往懒人椅上一靠,坐成了葛优瘫。下人跪坐在侧,为他煮茶。“殷老先生这么说,可就折煞人了!在这皇城里,殷老先生是什么样的存在啊,也就只有殷老先生让人受宠若惊的份啊!”“呵呵呵……”殷老将烟蒂递给下人,吐出最后一口烟,但笑不语。“殷老先生,应该听说过陆鼎州一家在一夜之间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吧?”“呵呵……虽然老头子足不出户的在家养老,也抵不住这漫天的新闻和报纸啊!自然是知道的!”殷老,看着炉中碳火明亮的光芒,听着木柴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吡啵”声,眯了眯眼,不露声色。“那殷老先生可知道,这事,也惊动了上面吧?”“这个老头子就不知道了,老头子身份卑微,哪里会知道这些政界上的事情?”殷老拿起下人倒好的一杯茶,小啜了一口,闭上眼睛,享受着舌尖上的茗香。从牙齿至喉咙的清香。“哈哈,殷老啊殷老,咱就明人不说暗话。这皇城说大也没那么大,陆家人在哪里,别人不知道,上级不知道,咱心里也有点数的!”对方的话语落,殷老猛的睁开眼睛,目光中闪过一道精光。在脸色变得阴晦的前一秒,突然又绽放了笑容,前后一秒判若两人。“哈哈哈哈……我差点忘记阁下的身份了!是呀是呀,既然阁下知道陆家人在哪里,那不是应该赶紧派人去找到,然后可以向上级请功立绩吗?怎么反而打电话来我这老头子这里呢?”殷老将未喝完的茶放茶几上一放,朝下人挥了挥手,下人点头后,才起身离去。“殷老,我这不是正跟您老商量着吗?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撕破脸皮不好看!”殷老“啧啧”了两声,轻叹道:“唉,这皇城里,还不是你说了算?何必跟我一个老头子在这里周旋半天呢?老头子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不灵光了!阁下说的老头子反应半天也没折腾明白,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殷老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今天打这个电话,是诚心诚意想找你合作的!殷老这般推辞,可是在间接的拒绝我?”“阁下言重了,既然是谈合作的事情,那阁下不妨先说说,老头子看看还有没有那么点残力帮到阁下!”殷老语气里带着笑,脸上却阴到了极致。“席瑾城。”“席瑾城?”殷老抿了抿嘴角,故作惊讶:“席瑾城怎么了?难道说,陆家人在席瑾城那里?”殷老好笑地问道。“……”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寻思着怎么回答,亦或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那边的安静,殷老不急不徐的端起茶杯,再度轻抿小啜。一小盅茶,享受了整整一分钟左右的茶香后,电话那头才恢复了声音:“殷老,据我所知,你跟席瑾城之间,之前并无任何联络与来往。如今,你们两个唯一的联系,可就是陆家人。席瑾城要对付陆双双和陆旭旭,那是因为他们伤害了他妻儿,那天晚上又在城东截了他,伤了他和他助理,他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而殷老你,是因为云南过来的一批货。城东孤儿院那个窝让席瑾城叫人整锅端了,连着那批货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你的目标是陆旭旭……殷老,接下来的事,还需要我说下去吗?”电话那边的人犹如亲身经历,亲耳所听,亲眼目睹过整件事情的来拢去脉般,详细而完整的述说了一遍殷老和席瑾城之间的交际往来。殷老冷静而又耐心的听完,不惊不乍的始终微笑着。“阁下继续说吧!这故事挺精彩的,若不是阁下今天跟我说这么多,我还真不知道我还有一批云南来的货不见了,也总算知道席瑾城竟然是被陆旭旭叫人给打伤的,还有陆家人原来是这样失踪的呢!”殷老意犹未尽,只差没对着手机为对方鼓掌喝彩。“殷老,席瑾城那人为人阴险狡诈,心府深沉,疑心病重,你确定他是真的诚心和你合作?你确定你真的值得为了他而跟我对立吗?”“阁下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吧?我跟席瑾城之间,以前没有瓜葛,以后也不会有往来。偶尔的碰到,遇上,难免会打个招呼,说上几句客套话,这不犯法吧?至于席瑾城是个什么样的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为什么要去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殷老喝完茶,倾过身,轻轻将茶杯置于茶几下后,又亲自为自己倒了一杯。“这么说,我们之间,是没什么好谈的了?”电话那边的人发出了阴沉沉的笑声,似是因为殷老的不配合而终结了两个人的话题——谈崩了!殷老也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两个人笑了足足两分钟之久。却谁也没先开口说再见,也没有人先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