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酷寒的冷风瞬间拂过,让他不可自抑的打了个寒颤,浑身有种被针砭般的疼痛。
天边暮色仅剩最后一丝余晖,另一边能看见稀薄的月牙子如纸一般,已然挂在了天上。
离着所在的这座帐篷,前后左右都有些稀稀落落的帐篷立着。外面不见什么人,却能从其中几座帐篷中,听到细长的呼吸声,还有偶尔一两声轻微的鼾声。
整个大营泰半沉入寂静,不见一丝火光。唯有再远点一处所在,能看到有昏黄的火光跳动。那里,应该便是中军大帐了。
这,果然是一片军营,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大。
微微活动了下手脚,又紧了紧身上的毡衣,阿鲁尔微微闭上眼睛,下一刻猛地一咬牙,豁然睁开眼睛,闪身从帐篷中而出,猫着腰躲避着,以最快的速度向那火光处靠了过去。
只是越往前走,心中的疑窦越重。这一路上,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么多的帐篷中,传出呼吸声的其实并没几座。而大多的其实都是空帐,并没人在里面。甚至连大营中本该不间断的巡逻哨探,都不曾见过哪怕一拨。
一座军营,在夜晚扎营后,竟然会不安排哨位巡视,这简直令人不敢置信。那位指挥官得是多么的作死,才敢这么玩忽职守?
带着这种疑窦,他愈发坚定了要摸清这里情况的决心。一路连闪过十余座帐篷,终于慢慢靠近了那透着火光人声的大帐。
果然,在这里,终于出现了卫兵。只不过看上去,这两个充当卫兵的家伙很不负责任。就那么抖索着,软踏踏的靠在帐门边上,除了偶尔因为寒冷,时不时的搓搓手跺跺脚外,大部分的时间却只是随便四下张望几眼,然后便病恹恹的缩着脖子打盹儿,半点哨位该有的警惕都无。
阿鲁尔心下又喜又忧。喜得是这么一来,自己被发现的概率几乎为零,可以给他充足的时间和机会搞明白状况;
忧的是,那么多的空帐,还有这里略显诡异的情况,很大可能是因为人都派了出去,所以才导致了内里如此的空虚。
那么,是什么情况才能让一座军营空虚若此呢?答案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外面,很可能有莫名的极大危机临近,使得大营中的人不得不尽量将人手调出去应对。
如此,问题来了。一旦军营这边解决不了外来的危机,留在营中的他,又将如何应对?覆巢之下无完卵,大营的敌对者可不会在大战之中有那个耐心去分辨,身处敌营中的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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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交战的状态下,身在敌营的他便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敌人!是属于必须被消灭的目标。而他唯一的出路,便是一切听天由命,并且在第一时间跪地不动,寄希望于对方的士兵不会杀红了眼,连投降的俘虏也一刀砍了。
不,不能这么被动,必须要提前做些什么。他暗暗下定决心。小心的避开两个哨兵的视角,几番蛇伏鼠窜,终是靠到了大帐的侧后方一处阴影中。
默默的调息了一会儿,将躁动的气息平复下来,这才低头仔细踅摸了下,找到一处边角轻轻挑了开来,然后伏下身子,把耳朵凑了过去。里面的人语声瞬间清晰了起来,随着一阵温热的空气传入了耳中。
“……跑了。哈哈,此次可是丢尽了颜面。”
“那又怎样,这些大人物们总是不会真的损失什么,不过是短暂的失去些全力而已。不用多久,便会又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重新将失去的拿回来。”
“唔,你说的倒也是。石墙(注)里每日不知要发生多少龌龊,那些冕下们你方唱罢我登场,谁又真个成了事儿的?还不是要看陛下的脸色,一帮子蠢货,嘿!其实就算陛下,也还不是被索菲亚公主和那位……”
“嘘,禁声!你怎敢这么大胆,若被人听了去,你我都别想有好了。”
两个男子的对话到此停住,似乎触动了什么,都沉默下来。外面侧耳倾听的阿鲁尔满面的苦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里果然是罗刹人的军营。
可是罗刹人不是整个南方军团都被大台吉一战击溃了吗?怎么在这里又出现了?
阿鲁尔心中惊疑不定,想了想,又再深吸口气,继续侧耳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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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克里姆林宫,原名在俄语中意为“内城”,曾是俄国历代帝王的宫殿、莫斯科最古老的建筑群,始建于1156年,尤里?多尔戈鲁基大公在其分封的领地上,用木头建立了一座小城堡,取名“捷吉涅茨”。 1367年改为石墙。十五世纪的砖砌宫墙(周长2.5公里)保留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