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找到孙殿华寻求帮助。孙殿华觉得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于是谎称让她在学校宿舍露面,引诱女鬼上钩,他则安排了大批的警察,随时保证陈铭的安全。
陈铭信以为真,于是在学校遭到了周坤的谋杀。侥幸未死,也算是她命不该绝。
孙殿华之所以对陈铭予取予求,就是因为陈铭留了一段孙殿华和杜美莎的视频。视频中得意洋洋的孙殿华把自己那点龌龊都说了出来,简直比我们录口供的时候说的都要详细。
“陈铭已经主动上交了视频。对孙殿华的通缉令马上就要发下去了……”丁天庆恼怒地说,“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我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突然说起了胡话?我怎么没听出来你话语里有什么让你烦心的事情?”
陈铭招供,主动提供决定性证据,我们什么也没干,算是最后躺赢。本来已经是无证之罪,结果情况一下子就反转了,匪徒间互相自雷,胜利来得非常突然。
“你知道啥?”丁天庆斜了我一眼,“陈铭苏醒的时候,并没有同事在她附近。从走廊监控一闪而过的镜头可以看出,她在苏醒之后接到了一通电话。放下电话以后,突然把我们喊了过来,竹筒倒豆子一般都交代了。”
“还有这好事儿?”我笑道,“那个电话查到是谁打的么?要是找到这个人,我觉得局里可以把他聘请为首席审讯官。”
“电话查过了,是个卫星电话,无法追踪来源。”丁天庆摇了摇头。
“嗯?”我也皱起了眉头,卫星电话这种东西,普通人似乎没什么途径能够获得。这背后貌似真的有点儿问题。
“你说这事儿不值得我郁闷么?”丁天庆摇了摇头,“陈铭交代了,意味着案子已经结束,我们就不会查下去。我们即使有所预感,但是却没有线索继续调查。万一这背后还有点其他的事情,岂不是就要就此被掩盖了?”
我想了想,并没有和丁天庆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把上午和陈陆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妈的!怎么又和他们搅和到一起去了?!”丁天庆愤怒地一拍大腿,“不用说了,陈铭的事情也好解释了。也不知道这个案子里牵扯了哪一路的神仙,这是人家在壁虎断尾。我估计那个孙殿华一定和国安的案子有关,所以有人不希望他落入警察的手里,最好是彻底消失。”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可是那又如何呢?”我笑道,“你也不想再卷入国安的事情了吧?那就别太深究了,这个案子到此为止,我们对杜美莎也算有个交代。当然了,如果你想跟着陈陆把真相搞清楚,那我也不拦着。只是你办的事儿可别告诉我,我一点也不好奇。”
说不好奇自然是假的,但是比起生命受到的威胁,这点好奇心还是算了吧。
“废话,我要是想冒险,也不至于申请去东郊派出所啊!”丁天庆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算了,这事情就到此为止,最多以后给孙殿华收个尸也就完了!”
之后的事实证明,丁天庆的预测完全正确。一周之后,我们在东山公园的湖水里发现了孙殿华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根据安静的验尸结果,他还真是自杀身亡。死前通过自己的网络个人账号,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公布到网上,引起了大家的一片愤慨。
“这帮家伙还真厉害,逼着孙殿华自杀,然后又把公众的注意力转移。民众不会去追究孙殿华死亡的真相,因为他的死是死有余辜;心有怀疑的警察也不敢去调查事情的真相,因为那就意味着他是给坏人翻案。总而言之,这件事就会因为孙殿华的死到此为止了……”丁天庆颇为嘲弄地总结道。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我们的案子暂时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我把陈局的话复述给了丁天庆。结果他听了反而很高兴:“我觉得咱们二队一定是冲撞了哪一路的神仙,所以这案子查到最后都是水深火热。现在有了一队的案子就不一样了,我就不信这一次还会和国安搞到一块!”
“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女鬼案也就算结束了,咱们要把精力放到别的事情上了吧?”我苦笑道。
“不然你还想咋样?”丁天庆斜了我一眼,“许云都交给陈陆了,唯一和案情有关的只有陈铭和杨航。一个要在监狱度过自己的青春年华,一个要在精神病院消耗自己漫长的人生。事情以悲剧开始,就让他以悲剧结束吧。”
丁天庆难得说了一堆有哲理的话,虽说我一个字都不明白。
带着万般的不情愿,和一丝丝忐忑,我们把这个案子汇报给了陈局。陈局没说什么,而是把案卷封存,扭头就让秘书送到了国安的办事处。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这背后又涉及到了各方势力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