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瑟蒙着面巾,穿着一身职业者套装走在南边陲的城市,在接触第一个村子之前他就知道,如果穿着一身黑袍,不是牧师的他会被人打死。
在这里巫师指认被作为一种可怕的武器使用在各种人手里,上至贵族主教,下至平民闲汉,你今天走路瞪了我一眼,没准明天早上的时候就会有一群骑士闯进你的家门把你带走。
指认你是女巫的理由很简单,我头疼,你瞪我那一眼是巫术,你说我这只是感冒,那感冒也是你诅咒的,别担心,到了法庭你会承认的。
撸瑟从村子到城市遇到了许多类似的事情,例如‘那女人管我借东西我没借,不久后我的孩子就夭折了,是她释放了巫术!’‘我家的羊染黑死病死了,就是她下的毒!’等等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撸瑟甚至路过的村落中,有两个村子已经没有女性了。
脚下一地的尸体,前面有法庭在审判,人们兴奋的向那边奔跑,在这个每天都大量死人的城市里,审判女巫是他们唯一的心灵倾述。
“说!你们不是带来黑死病的女巫!”审判官指着下面跪了一排的女人说道,她们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但她们依然在坚挺着,因为后面是火刑架。
“大人,她们的罪名是偷窃婴儿练魔鬼油。”一旁的记录员小声的提醒道。
“是吗?”审判官一愣,随后又向下方呵斥道,“说!你们是不是为了练魔鬼油才释放的黑死病!”
台下的女巫依然没有回答,但是外面的观众们一点都不着急,因为审判官有着检测的办法,精彩的表演马上就要来了。
火红的烙铁被架了起来,侍卫们得到了吩咐后开始烫她们的手背,看着一个个被烫的尖叫,手上焦黑不止的女巫们,侍卫向审判官禀报道,“她们的手被烫伤了,证明有罪。”
“哦,果然如此。”审判官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那还等什么?烧了换下一批。”
撸瑟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荒谬的一幕,以及接下来的更多幕,过着不道德生活的被证明她与魔鬼有来往,哦?是神虔诚的信徒,而且举止端庄?那是伪装的!
什么她害怕了?那她显然是有罪的!
什么她不害怕?那她还是有罪,女巫们惯于恬不知耻的撒谎,用烙铁烙检测一下,烙伤了就是女巫!
辩解有罪,绝望也有罪,睁开眼睛是在看魔鬼,闭上眼睛是在想魔鬼,支撑酷刑是魔鬼在借给她力量,在酷刑中断气是魔鬼不让她讲话,不让她泄露秘密。
围观的人群在极致的亢奋下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当烧成焦炭的女巫们用完了,这种亢奋情绪才有所下降,才开始想到自身,才想到质疑。
“审判官大人,审判的这些女巫里面有没有释放黑死病的那个,我们的疫病是不是被解除了?”人群里有人问道。
“我哪知道?”审判官嘀咕了一句,不过看着下面那些围了好几层的期待眼神,这句话他是不能说的,于是他看向一旁管女巫的家人要薪柴费的牧师,“牧师是神的代言人,有关异端的问题你们问他!”
“如果明天黑死病消除,那女巫就在这个行列里,如果没有。”牧师看向周围的人群冷笑道,“那你们还要努力的揪出女巫来,这样我才好净化她!”
“是这样啊。”人们有些盲目的答应着,仅凭下面男爵领和骑士领送来女巫的速度有些慢,看来他们应该自己发现。
人群开始散去,连审判官和牧师都走了,一个老者独自一人拉着马车装着尸体,就连那些死在街上的黑色尸体也被他装在车上。
“这座城市就您一个收尸人吗?”看了一场震慑灵魂的审判,撸瑟徒步走到了那老者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