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雷明凡死之前叮嘱雷家人要不择手段地干掉你,不过雷家的子孙倒是识相,见他快死了,随意敷衍了他几句,没敢再派人对你做什么……”庄立军顿了顿,“如果他真要不顾后果地找人对你下死手,我真不知道……”他一想到那个场景就不寒而栗,他们这个层次的争斗再怎么也有自己的规矩,雷明凡当时显然是想坏了那个规矩,而他们又没有任何准备。“没有如果,首先雷家的势力没有那么大,其次我也不是那种会被人随便弄死的人,这里是南省,我又都在长福县,主场作战,我还能怕他?”刘好好嗤之以鼻。“刘书记,你现在越来越膨胀了啊?”他失笑。“我这不是膨胀,是看不惯他这辈子都只会耍些见不得人的伎俩,阴谋也许偶尔会成功一次,但不会永远成功的,可惜他一直到死都没半分悔悟,难怪他能教出那么一窝识时务的投机分子。”她拢了拢头发,“不过他死了,倒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不用担心有人膈应我,拖我后腿了。”长福县这几年的发展速度虽然快,但如果没有雷明凡的掣肘,会发展得更快,至少那个深水大港不用拖到年后开工了。“你这次去星国谈得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了,张教授下个月就会动身来长福县实地考察。”她揉了揉眉心,做了一县主官后,招商引资虽然是中心工作,但是还有方方面面的工作必须跟上,不能有任何缺漏,饶是精力旺盛如她,也会觉得疲惫,好在到底年轻,睡一觉起来又是一条好汉。“等长福港建成了,长福县又会是一副崭新的模样。”庄立军感慨道,“你之前和我接下来这些年经济社会会飞速发展,我那时候觉得难以想象,看到长福县这三年的变化,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翻天覆地,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刘好好刚到长福县的时候只是一个副县长,长福县也只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沿海县城,苏华年三年前许诺要让长福县的工业总产值突破十亿,被人认为是天方夜谭,而去年工业总产值突破十二亿的事实无疑是给了那些质疑他们,嘲笑他们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三年苏华年对外招商,通过自己的关系劝南洋和对岸的商人到长福县投资,而刘好好则负责在长福县创造最有利的投资环境。顶着雷家的阻挠,一趟趟地跑京城要政策,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建成了第一个国家级工业经济开发区。长福开发区获批的那一天,曾经一直不把刘好好放在眼里的王大宇他们心悦诚服,如果不是刘好好,光靠他们是无论如何不能把人们口中只适合发展农业的长福县搞成一个工业县。他们要不到政策,要么就是让长福县继续这么慢悠悠地吊车尾,要么就只能铤而走险先斩后奏,豁出自己的前程也建个工业区搏一把,但问题是凭他们的能力压根吸引不到外资啊,一直到现在苏华年还是只认刘好好一个……所以以当时长福县的情况,除了刘好好之外,他们谁也没有能力把这盘棋下活。当林文昌升任长福县书记的时候,刘好好从班子里排名最末的副县长一跃而上,当上了长福县县长,整个班子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就算他们当时心里有些发酸,有些妒忌,但是当林文昌私下点了他们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不平衡了。“刘好好这样的人才会在长福县呆多久呢?总不可能是一辈子吧?”他们顿时恍然大悟,刘好好的能力太突出了,长福县只是她官途中的一个驿,绝对不会是终点。她在长福县的时候尽全力把这个县城建设得辉煌耀眼,举国皆知,对他们来是一件好事,有了长福县工作的履历,他们的前程也将是一片坦途,何况明知道刘好好前途不可限量,他们又怎么会傻到故意与她为敌呢?尤其是王大宇那些长福地人,对刘好好的感情更复杂了,隐隐有着感激之情,如果不是她,长福县这个地方恐怕省里都没有听过,京城更是不知道这个沿海县城了,刘好好有能力,有人脉,有雄心壮志,她愿意尽全力拉扯长福县,长福县才能崛起。以王大宇为首的几人算是长福县的元老,他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配合刘好好,下头的那些人自然也不敢冒头,刘好好的工作推动得比她预想中还要顺利。三年的时间并不长,长福县的基础条件又很差,沿海县城缺水,县城唯一的自来水厂容量不够,城关家庭用水都很困难,怎么可能满足工业用水需要;电力不足,城关居民经常要轮流停电,无法满足工厂的用电需求;交通不便,长福县城关到市区只有一条水泥路,到许多乡镇还是机耕道,而村里的路除了有华侨捐建的水泥路之外,其他也都是泥泞的乡间道……苏华年组织外商来长福县好几次,在国外养尊处优的外商,住不惯县里那种每层只有一个卫生间,没法洗热水澡,每间房只有两张床,还带着海风的潮湿和霉味的招待所,偏偏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住,有一些外商甚至只住了一天就吓得连夜“逃走”了。刘好好自己也曾经是养尊处优出来的人,在外商的角度设身处地地思考,特别能够理解他们,如果是她,恐怕也没办法下定决心在这里投资。所以改善长福县,尤其是开发区内的基础环境刻不容缓,这三年来,除了出差之外,她几乎天天都泡在工地上分秒必争。苏华年负责拉外商进来投资,她则全力以赴地把精力都放在修路、引水、通电、通邮这“三通一平”上,长福县的财政无法负担,她就厚着脸皮向上级申请资金扶持,上面申请不下来,再厚着脸皮向苏华年求助。这三年来,她的脸皮和脚上的茧一样越来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