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默。看着高台之上的宁江,所有剑修的内心深处,都几乎要呻.吟起来。今日之事,就算流传出去,只怕相信的人都寥寥无几吧?楚白,二十三岁踏入以心驭剑,被称为百年来的剑道奇才,如今已是一代剑王,凌驾四大剑宗之上。然而。宁江仅仅十六岁,十六岁的以心驭剑!十六岁的少年剑宗!他比楚白更可怕,更妖孽。无论是柳献玉还是王子明,根本没有资格和他相比。“终究,还是暴露出来了啊!”柳献玉喃喃,她没有想到,宁江会如此无所顾忌的暴露以心驭剑。不过,这才是宁江,想做就做,百无禁忌。柳献玉旁边,王子明的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少年剑宗。他和宁江之间的差距,如云泥之别。剑宗,整个青云国不超过十人。而宁江是里面最年轻的。最年轻,也代表最有潜力,最为可怕!想起自己之前所说,宁江没有资格挑战他,现在一看,他几乎要羞愧死。“想不到和我们交手的,会是一位少年剑宗,剑宗当面,这一战,我输的心服口服。”沈飞大笑起来,没有丝毫沮丧,输给剑宗,并不丢人。这个魁梧大汉,几步上前,朝着宁江一拜:“晚辈沈飞,拜见剑宗。”“罢了罢了,活到老学到老,能有幸见到这样一位少年剑宗,老夫也死而无憾了。”七人之中,最年长的谢百川摇头苦笑:“晚辈谢百川,拜见剑宗。”在他之后,其余几位剑道大师,更无犹豫,纷纷上前一拜。“晚辈林峰,拜见剑宗。”“晚辈白月茹,拜见剑宗。”“晚辈……”七位剑道大师,无一例外,尽皆拜下。他们虽然远比宁江年长,但是心中对剑忠诚,而宁江在剑道之上远胜他们,那么他们就是晚辈。学无大小,达者为尊。“我等,拜见剑宗!”整齐的声音宏大无比,空气都似被震荡起来,全场数百位剑修,异口同声,齐齐拜下。就像文翰城来时,他们拜见文翰城一样。剑宗当面,不可不拜。“王子明,你不拜见剑宗吗?”就在这时,柳献玉声音响起。刹那间,所有目光看了过去。王子明的神色苍白起来,这一幕,就像此前,他质问宁江为何不拜文翰城。如今,柳献玉也质问他,为何不拜剑宗!“嗯?”七位剑道大师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连他们都拜了宁江,若王子明不拜,岂不是说他们比王子明低上一头?文翰城也移来一道目光。这一刻,王子明只觉得自己压力大到窒息,纵然背靠王家,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犯众怒。王子明脸色铁青,心中有万般不甘,却不得不在此刻低头,低沉着声音:“晚辈王子明,拜见剑宗。”宁江看也不看他。王子明低下目光,一抹杀意在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十六岁的少年剑宗,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敢相信?”文翰城发出惊叹,他一生都痴迷剑,对剑至诚至忠,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剑道之上,七十岁方才踏入以心驭剑。宁江却以十六岁的年纪,成为少年剑宗,更胜当年的楚白。人比人,气死人。“竹海庄园,归你了。”文翰城大袖一挥,爽快道。这竹海庄园能落在一位少年剑宗的手里,非但不会辱了此地,反而会让此地名声更响。“恭喜剑宗。”七位剑道大师纷纷贺喜。“落阳城就你我两位剑宗,以后我们两人,可以多多交流。”文翰城笑道,他把宁江当成了平辈。宁江有资格和他平起平坐。或许现在,宁江修为不高,可一旦成长起来,势必会超过他,说不定又是一位剑王人物。他不是迂腐之人,这样的人物,他也要结交,留个善缘,说不定以后,就会有求到宁江的时候。连他都有如此想法,其余几位剑道大师,也自是免不了俗。想想当年的杨家,区区二流小家族,却因为剑王楚白的缘故,如今已是名门望族。这就是结缘的重要性。“剑宗前辈,你能不能指点一下我们剑法?”众多剑修之中,一位年轻女剑修壮着胆子说道。刚才那一战,宁江锋芒毕露,光彩夺人,不知让在场多少女剑修暗暗倾心。他本就长相俊美,现在又加上少年剑宗的名头,一下就让许多女子觉得是良配,其中不乏家族小姐,大家闺秀。宁江目光一扫,只见在场的人都露出渴望之意。若能得到一位剑宗指点,对于他们而言是一次大机缘。“任何武学,不论是剑法、刀法、拳法、掌法,都要通过生死磨练,武道只有通过生死磨练,才能得到进步,我可以教你们一个办法。”宁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何况今日本来就是文翰城举办的剑道交流会,他若是藏着掖着,高高在上,倒显小气。“柳献玉,你来说。”宁江道。柳献玉点点头,声音清雅,把在悬崖边上练剑的方法讲出。众多剑修都听得是一身冷汗,这种方法听上去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是惊险无比,时时刻刻在生死边缘行走,一不小心,就会摔死。敢做之人,寥寥无几。“身为剑修,必须要有看透生死,有我无敌的心,高手之间,差的就是心灵,心强,剑则强。”把众人惊悸的眼神看在眼中,宁江摇头道。“好一句心强,剑则强。”文翰城发出赞同声音。接下来,宁江和文翰城高坐首位,两个人有问必答,特别是宁江,字字珠玑,真理无穷,一些道理连文翰城都感到吃惊,有所收获。“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文翰城满脸欣慰。这场剑道交流会,一直持续到夜晚,方才散场。“你虽是剑宗,但武者最重要的,还是修为,今年落阳年轻一辈年度聚会,你若敢来,我不会留手!”临走之前,王子明向宁江发出挑战。只比剑法,他承认自己不如宁江。可武者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修为。任你剑法高明精妙,但我修为比你强,用修为压都压死你。少年剑宗又如何?击败少年剑宗,才更有意义。在王子明的眼中,已然把宁江当成了一块踏脚石。“我等着你。”宁江眼帘低垂。等王子明走后,柳献玉道:“宁先生,你今日一战,名震落阳,但以后无形之中,也会多出很多敌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知道你的意思。”天色已晚,宁江看着夜空,声音飘渺,“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继续隐忍一段时间,暗中发展,等实力大成之后,再冲天而起?”“这种办法,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对于我而言,反而不利。”宁江说的话简单,但是其中却透露出了一股大智慧:“武道之路,磨难是必须的,劫数也是必然的,顺风顺水不是什么好事,玉不琢不成器。像武者到了后来,甚至要经历天劫,躲都躲不过,所以自古以来,劫难都不可避免。”说话间,他想起自己重生以来,一路上都算是顺风顺水,无惊无险。就算是被陈武追杀那次,也因祸得福,发现熔岩玉,炼成大日琉璃金身。顺境使人堕.落,逆境使人成长。武者就需要逆境来淬炼自己。“你记住,趋福避祸,这是武者大忌,我辈中人,纵然劫难如刀,也迎难而上,最坏不过一死,有何惧之?”“我暴露以心驭剑,就是要把自己放在危险的环境中,利用这种压力,推进自身。”宁江的目中绽放神芒,双瞳仿佛要与日月争辉:“无论什么劫难,我自一剑,统统扫平!”此刻的宁江,念头通达,心意畅顺。暴露以心驭剑,反而让他无所顾忌。他的心灵活泼泼,通明明,就好像天空中悬挂的明月一样,浑身轻松。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懂了。”柳献玉目露尊敬。弱者畏人,强者惧天。宁江则无所畏惧,他是神人、是天人。“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是一点都不假。”文翰城听到宁江的话,发出惊叹:“前有剑王楚白,后有腾龙公子,现在又有你,只怕用不了几年,你就能和九大公子争锋,甚至让名字出现在先天榜上。”“几年?”宁江不置可否。在他看来,何须几年?“先天榜,腾龙公子排在第七,确实是位妖孽人物。”谢百川还未离开,感叹道。先天榜。这是一张名震青云的榜单。此榜只有三十六个名额,每一人都是先天极限强者。整个青云国,先天极限强者加起来,超过百位还是不难,但只有三十六人能够位列榜上。像柳元龙,就没有资格排入先天榜。文翰城,排名也只是在三十以后。九大公子,也仅有五个人登上了此榜。其中以腾龙公子独占鳌头,名列先天榜第七,威震青云。“我孤家寡人一个,剑法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进步,不出意外,恐怕终生没有办法窥见以心驭剑。”突然,谢百川神色严肃,对宁江道,“我愿意为你效力,你能否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