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大家围城一个圈,听着李泾之念完了书信的最后一个字。“没了?”“嗯。”“那么厚的一摞,就写了这些?”魏三娘有些不信:“要不你再看看,没准还有呢。”李泾之将信纸合起塞回,面不改色的撒谎:“其中有一些写的朝中事务,不便外泄。”切!搞的她好像很想知道这个似的,若非是儿子的亲笔信,她才不耐的看呢。只不过......看着李泾之那厚厚的一封信,再瞧着自己这两张纸,魏三娘不禁在心头哀怨。养儿子啥用啊,连话都不愿意多跟自家老娘唠叨几句,真是叫人心酸啊。她看了一眼聚集的子女们,挥了挥手:“三郎在盛京一切都好,行了,你们快去睡觉吧。大郎二郎明日还要回军营呢。”随着大郎的升迁,按理说他现在是可以每天回家睡了,可一来还没成亲,二来陪着二郎,便也一起出入军营中。而李二郎得知原来做了千户就能每日回家看老婆闺女后,更是喜出望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而李泾之和李大郎却留了下来。魏三娘狐疑的看着他:“大郎,怎的还不去睡?”李大郎也不见外,开门见山:“娘,我有事想要跟您说。”联想到儿子在自己房中的失态,李泾之的没有不由的皱了起来。“明玉。”淡淡的声音叫住了魏三娘即将要离开的身影:“我也有事要跟你讲。”嚯,这爷俩,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有事要说。魏三娘心细,明显的从李泾之不悦的神色和儿子那紧绷的肌肉中感觉到了这俩是有什么事,可到底疼爱儿子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不由的敷衍起来。“那行,你先回院,我一会儿过去找你。”看脚步,竟然是要跟李大郎离去。李泾之凤眸紧缩。果真,在这女人心中,什么都比不过她的儿子。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杀手锏。“三郎的信里还说了些别的事.....”他故意拉长了音,没有说后半句。果真,小妇人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好奇:“三郎说啥了,我就说,那么厚的一摞里面肯定不能就这么几句。”李泾之见扳回一局,心头微微舒展,气定神闲道:“是,不过不便在众人面前说罢了。”不便在众人面前说?难道,三郎出了什么事?儿行千里母担忧,魏三娘顿时也顾不得李大郎要跟自己说什么了:“大郎,你先回去,一会儿娘去找你啊。我先看看你爹这边。”说罢,便过去推李泾之的胳膊:“赶紧赶紧,回屋跟我说说,三郎到底怎么了?”两人进了屋之后,李泾之还没站稳便见魏三娘着急忙慌:“赶紧说吧,三郎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还是那边不大适应?”李泾之没有说话,而是牢牢的盯着这个小妇人。她也永远只有提起孩子的时候,才会着急成这个样子,才会两眼放光。什么时候,她也能用这样的表情吐露自己的名字呢?“三郎没事。”间断四个字,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不会吧,可你不是说.....”想到某种可能,魏三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你可莫要瞒着我!”她这样紧张的样子弄的李泾之哭笑不得:“我不会瞒你,三郎信中写了,在盛京一切都好。我叫你来,是当真有事想要跟你说。“魏三娘心中一凛,旋即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若是为了楼明真就算了!”“与她有什么关系!”李泾之真是哭笑不得,也知道这件事若是不解释清楚恐怕要被她误会一辈子。“明玉,我对她从来都没有过别的想法。不仅是她,别的女人我也都不要。”魏三娘挑眉不信:“当真没有?”李泾之掷地有声:“绝对没有!”尽管他这样说,可魏三娘还是努力的想要从那双眸子中辨认出些许心虚。无奈这人的伪装太好,叫她一点都看不出破绽。算了,他那么一说,她就这么一听呗。还能咋地,跟他死磕啊。“行了,我也知道了。”她站起身来,却感觉一个大力被拽了回去。紧跟着,便落入了李泾之的结实的怀中。“明玉。”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勾着她,摄人心魄:“你不觉得咱们这么总是这么分院而居,有些不大和适宜?“魏三娘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个,顿时有些心慌,又觉得两人挨得有些近,下意识便想要推开他:“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合不和适宜.....”话音未落,却被他狠狠的揽在怀中,挑眉,目光戏虐的睨着她“明玉,你好像很害怕我似的。”“胡,胡说八道!”魏三娘听着背:“你不也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话虽如此,可那双左右闪躲的眼睛却透露了内心的紧张。想起儿子的话,李泾之不由的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中:“我不是告诉你了?这辈子,府里都不会出现第二个女人,你又何必要作茧自缚。”在他的认知中,一定是魏三娘自怨自艾的样子被儿子看见了,不然的话,大郎那么听话的孩子,会跟自己顶撞?他的性子,向来不耐解释,然而此刻却认认真真对小妇人道:“我与楼明城算是朋友,楼明真幼年时曾经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此次来大同,乃是因为楼家出了内乱,并非只为我。”“跟我说这个做什么。”魏三娘嘟囔,却突然一怔:“楼家出事了?”“是。”李泾之点头:“楼家曾经出过一位贵妃,深得南帝喜爱。此次金陵城败,被迫迁都洪都,许多大臣都觉得是楼贵妃误国。楼家大概也是感觉到了风雨,便将楼明城从楼家借口赶出,又将楼明真送走。昨日刚得的消息,楼贵妃已经在宫中病故了。”人已经没了,至于是怎么没的,文武并不在意。没有了楼贵妃的楼家,便是被人抽去根基的危楼,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