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若问道:“大牛,你到底行不行啊?”见杨根硕不答,只是拿了一把五百块的筹码,苏灵珊也忍不住说:“大牛,咱们不要越陷越深吧,对方虽然说的大方,但依我看,都是一帮子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说是送你,等你输了,八成要连本带利还回去。”杨根硕随手丢下一把筹码,也不去看,而是说:“珊珊,你要向悠悠学习,对大牛我有绝对的信心,盲目的信任。他们吃人不吐骨头?我吃人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杨根硕看似随口说道,但是,荣若发现,有一抹厉芒刺痛了她的眼。“可是,你输了。”下一刻,荣若说道。杨根硕回头一看,可不是,自己押的筹码,到了一个猥琐大叔的手中。“一万就这么没了。”荣若痛心不已,“我辛辛苦苦三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啊,你要不要仔细点。”话没说完,杨根硕又丢出去一万,结果又是打了水漂。“杨根硕,你不能这么糟蹋!”荣若护着筹码,仿佛她抱着,就是她的一样。杨根硕掐指一算,煞有介事道:“换一桌,今天跟圆形相冲。”斗地主太耽误时间,杨根硕没兴趣参加。炸金花、二十一点分别玩了一把,结果是,筹码只剩下五万了。“女婿,我来,让我来。”苏红盖眼睛都红了,急不可耐,恨不得替代杨根硕,然而,杨根硕总是置之不理。筹码还剩下一半,艾悠悠依然不急不躁,但另外两个不行。“大牛,我觉得你跟钱有仇,不行,我坚决不同意你这么糟蹋,要不这样,接下来我来,输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荣若抱着筹码,背对着杨根硕。“大牛,咱们冷静一下。”苏灵珊说。“是啊女婿,咱有钱没错,但也不是这么糟蹋的。”苏红盖口口声声“女婿”,亲热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同时也在竭尽全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企图杨根硕点头放手让他一搏。苏灵珊烦不胜烦,“苏红盖,你别忘了,大牛还没给你还债呢,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杨根硕摇摇头,一把夺过荣若手里的筹码,不顾女孩红着眼睛,又去梭哈了一把,然后,筹码剩下了一半的一半。荣若心疼的直掉泪,索性不管了,走到墙边对着水果饮料发泄。苏灵珊跺了跺脚,还是跟在了杨根硕身后。杨根硕坐在摇色子押大小的桌子坐下了,这一次显得郑重其事,手里一把筹码始终没有放下。这让苏灵珊微微松了口气。要知道之前那七八万,杨根硕甚至都不了解规则,就出手了。这次一改战术,变得谨慎了许多。所以,苏灵珊等着这小子创造奇迹,来个绝地大翻盘。终于,杨根硕出手了。仅余的筹码全部压在了“小”上。相对而言,其它堵客出手就显得小家子气了,于是,杨根硕就成了全桌二十几个人的焦点。同时,苏灵珊屏住了呼吸。艾悠悠也给弄得有点儿紧张。荷官不动声色,说了句“买定离手”,接着就是开。盖子打开后,全桌惊呼。五个色子都是六点,大的不能再大。当然,大家惊呼不是大,而是这种概率太小。“唉……”随着一声长叹,苏灵珊像是被人抽了脊柱,腰身都佝偻起来。杨根硕又输了,而且是眨眼间就输了十万块,他只是耸了耸肩,嘴角还挂着一抹自嘲的微笑。周围的赌徒兴奋的同时,也一个个佩服的竖起大拇指。荣若虽然在对付水果饮料,但一直关注着杨根硕这边,看到他终于输光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松了口气,仿佛解脱了一般。也许是再也不用为那点诱人的筹码担心了吧!于是,她的注意力再次落在一堆价格不菲的水果上面。赌场虽然规模不大,设施简陋,但这些自助的酒水饮料水果着实不错。这些自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赌场方面能够做到这一点,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其志向远大。荣若抱着一个椰子吸着汁,目光却落在硕大的火龙果和芒果上面,正在胡思乱想的功夫,听到一阵争吵。“你……你根本就不会,你纯粹是糟蹋钱!”却是苏红盖在指责杨根硕,看他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杨根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简直比他自己输了钱,还要让他心疼。“反正是操哥白送的。”“……”“跟你有关么?”“……”苏红盖无言以对,脸红成了猴屁股。说完,杨根硕晃悠着肩膀走向凌操。而此时,徐彪在凌操耳边一阵低语,“操哥,那煞笔出手大方,但运气真是背到家了,十万块换遍了桌子,赌了好几把,居然一把没赢,就这么给输光了。”凌操点点头,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杨根硕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听凌操说:“小兄弟挥金如土,哥哥佩服。”杨根硕巧妙的让过了对方的熊抱,素不相识的男人抱,他有些排斥。“挥金如土,好像是贬义词哦。”杨根硕挠挠头,有些汗颜,“我是不在乎钱,但运气太臭,不开心。”“哈哈……”凌操放声大笑,“挥金如土首先得有的挥,所以,我从来不认为这是一句坏话。还有,我要送小兄弟一句话,男人不可以靠运气。”“那靠什么?”“实力。”凌操握紧了拳头,目光炯炯。杨根硕觉得这个凌操还有着几分可取的,于是决定观察一下。杨根硕笑了笑:“话是没错,但我不甘心,今晚,我非要在你赌场赢一次,而且,要玩一把大的。”凌操瞳孔一缩,不动声色,“多大啊?”“我不太懂,一百万一把怎么样?”杨根硕虚心的问道。众人哑然。凌操倒吸一口凉气,依然勉强表现的四平八稳。苏灵珊拉扯他的袖子,焦急之色溢于言表。杨根硕不为所动,淡淡看着凌操,“不知道操哥能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女……”“闭嘴!”苏红盖刚要开口,杨根硕、凌操同时呵斥。尤其是凌操,那是一双吃人的眼睛。苏红盖马上噤声,知道这事儿不是他能够掺和的。凌操犹豫着,徐彪不甘寂寞,上前耳语:“操哥,跟他赌,他根本就是个赌盲,什么都不懂,完全靠运气,还有不怕输。咱也不用怕,大不了输掉一百五十万。”凌操眯起眼睛,深深觉得徐彪此言有理,眼前这小子的确什么都不懂,而且手气相当背,自己可以趁此机会赢他一笔。不过,凌操终究不是普通小混混,喜欢喜怒不形于色,不让对方猜透他的心思。“这个……小兄弟,小赌怡情啊!”这话说出口,徐彪没绷住,直接笑了。尼玛开赌场外加放贷,还跟人家说什么小赌怡情,这不是既当表子又立牌坊么?凌操恶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徐彪马上咬住指头,这才止住笑,凌操又冲着杨根硕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这里的客人达不到小兄弟的层次,只怕要让小兄弟失望了。”此言一出,有赌徒接话了。“我们没钱,但是操哥你有啊,跟他赌!”“操哥,这小子人傻钱多,是个菜鸟,跟他赌就是捡钱。”“操哥,这就是天上下钱呢,你不接受,天理不容啊!”杨根硕心中爆笑,这帮人真能扯,跟老天爷有啥关系!“住口!”凌操喝道,“你们懂什么,我跟小兄弟一见如故。有句话说得好,牌越打越远,酒越喝越近,我很珍惜跟小兄弟的情义。”杨根硕算是看出来,这个凌操很会演戏,就像刘玄德。“操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就算今晚输给你千八百万,也不会影响咱们的兄弟情义。”杨根硕说完,马上扭头啐了一口。没办法,他从来没有随便认兄弟的习惯,所以有点儿膈应,他凌操完全不够格。“操哥,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现在是众望所归,也就不要推辞了。”徐彪站出来说道。“这……”凌操依旧在那里迟疑。杨根硕突然想起历史上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比如说封建王朝的“禅让”,不是尧舜禹那种千年传颂的禅让,是没落君王对篡权者的“禅让”。通常,篡权者都要推辞三次,方才接受。再比如拥兵自立的那些封疆大吏。李渊登基也有这么一个过程。不如此,不能表达自己的那种勉为其难。拿凌操同那些历史人物比,那是太抬举他了,他算哪根葱?不过状态差不多,还差点儿火候。于是杨根硕上前,拉起对方一只手:“操哥,你就满足了我呗,不然,咱们绝交!”“那……好吧!”凌操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哥哥答应了,但这儿是哥哥的地盘,为了公平起见,由你选择你擅长的。”杨根硕心说这厮真会做表面文章,自己再怎么擅长拿手,又怎么跟人家吃这碗饭的比?而整个赌场都是人家的。面上不动声色,啪的打了个响指,杨根硕笑道:“操哥讲究,这样吧,他指向了筛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