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就让五毒领着他瞎转悠。据五毒所说,蛊族地域约莫三十公里方圆,当然,居住地比较集中。半天时间,就转完了聚居地。广场也去了,也看到了祭坛,果然,如王刑天所说,祭坛下方,就是万丈深渊。五毒也证实,罪大恶极的人会绑缚在祭坛上接受公审,然后丢下祭坛。杨根硕一方面感叹造化神奇,另一方面不禁想到,只怕这祭坛下方是累累白骨。原本,杨根硕还打算去看看大祭司,然而,被人告知,大祭司身体欠佳,也就作罢了。于午饭时间回到家中,百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经过半天的恢复,她的气色也好多了。杨根硕有些内疚,上前低声说:“我逛着逛着忘了时间,你有没有动凉水。”“动了。”看到他紧张的表情,心里就比吃了蜜糖还甜,笑靥如花道:“放心啦,是温泉。”她发现,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么的好。“那就好,我帮你端饭。”杨根硕高兴地说。中午的主食是糙米饭,菜依然是肉干和咸菜。百合学着他的做法,将咸菜也炒了一下。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个,杨根硕有些诧异。百合解释说蛊族人只吃两顿,这是专门给他做的。“还是百合疼我。”杨根硕摸了摸她的小手。百合嗔怒着一把拍开,这家伙,吃个饭,都没规矩。“手腕还酸么?”杨根硕哪壶不开提哪壶。百合一下子很气愤,没好气道:“干嘛,你不是又想让我用手吧。”“你怎么会那么想,吃饭吃饭。”这顿饭,除了百合,无人作陪。然而,下午三点左右,百合又给呀买噶准备了饭菜,五毒又来蹭饭。呀买噶再次拿出自酿的青梅女儿红,杨根硕跟着加餐,喝了两杯。饭后,日头偏西,阳光正暖。呀买噶坐在座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剔牙,五毒在一旁昏昏欲睡。杨根硕则是帮助百合收拾碗筷。百合感动地说他是绝种好男人,蛊族男人,但凡有老婆的,绝对不进厨房。杨根硕笑着说:“这倒是符合儒家思想,不是有句话:君子远庖厨。还有句大白话,进厨房的男人没出息。”“根本就没道理,都是大男子主义作怪。”“你别忘了,现在不是在城里,而是在一个原始落后的部落,你这些思想言论,跟我说说就好,否则小心被人当成异端,知道布鲁诺么?”“我都认识呢,布依族的嘛,从他手里买过布。”扑通!杨根硕一头栽倒。……从厨房里出来,呀买噶一脚将五毒踹开,示意杨根硕坐在竹子藤椅上。杨根硕用竹杯装了一杯热水,坐在呀买噶的旁边吸溜着。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矿物质水,口感相当不错,应该就是那种所谓的弱碱性水。杨根硕看过农夫山泉、百岁山、恒大冰泉等矿泉水的广告,顿时感觉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但是也面临着现实的困难。这里的交通,已经无法用困难来形容了。五毒说过,去最近的小镇子交换生活物资,得走上一个月。这还是老天爷赏脸,若是下雨或者下雪,就得一个季度。比如你想要去镇上买件冬衣御寒,到了山外,却已春暖花开,买冬衣的钱也省下了。一言以蔽之,水是好水,但运输成本太高,终究得不偿失,除非做成比依云还高端的品牌。杨根硕眯着眼睛,觉得事在人为,也不是不可能。“大人,大人?”“哦,怎么了?”呀买噶一连叫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大人在想什么呢?”“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水很好喝,有空带我去看看源头。”“大人不是看过了,就是月牙泉啊!”“难怪。”杨根硕自嘲一笑,自己真是太粗心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情有可原,那天的注意力都在美人身上了。也就是屁都不懂的时候,跟大丫二丫光着腚下过河,那应该是六岁之前吧!然后姑姑来了,给自己洗澡洗到十岁,之后无论如何也不给自己洗了。也就是说,成年之后,还是第一次跟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共浴,他又哪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呀买噶见其脸色变换,实在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找了个话题说:“大人,你都有什么本事啊,不知道可否让老头子过过眼。”“我没什么本事,也不想当什么蛊神,要是大长老将我发送回去,我就感激不尽了。”“大人!”五毒忍不住道:“你还叫没本事,你怎么不上天呢!我的蛊术和武功都被你破了,总之,我是你手下败将,心服口服,没一点儿脾气。”“大人不要过谦。”呀买噶又问,“懂得蛊术么?”杨根硕耸肩说:“七窍通六窍。”“嗯?”呀买噶、五毒同时发出不解的声音。“就是一窍不通啦!”两人依然大眼瞪小眼。杨根硕摆摆手:“真费劲,不懂,不会。”“大人,你也只是的,你们简单的话,你非要拐弯抹角,累不累?”五毒忍不住说道。杨根硕点点头哭笑不得:“累,真累,是我错了。”原本他还想争辩一下,说这是就是说话的艺术,但是万一两人有问他什么艺术怎么办。“大人能够操纵蛊王吗?”呀买噶再问。“不懂蛊术,怎么操纵蛊王?”心说你说话也不过过脑子,居然问出这种2B问题,他耸耸肩,捏着吊坠,“说实话,你们一直说它在这里,我也就信了,可是从来没看见过它的模样。”呀买噶抿了抿嘴,摸出一杆旱烟锅,又从腰上摘下烟袋,抓出一些细碎的烟叶,用大拇指按在烟锅里,用火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刺鼻的烟草味道便弥漫开来。看到这副模样,杨根硕一动不动。自家老不死的也有一杆这样的烟袋锅,也是这么一副抽烟的动作。自己小的时候,就喜欢看他抽烟的模样,还偷偷拿来抽。每次被呛得半死,为此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揍。看到如此熟悉的场景,仿佛两张画面重合在一起。不得不说,这个呀买噶跟老不死的还有点像,两人一样猥琐。老不死的,突然有点想你,你知道吗?一锅烟抽完,呀买噶拿着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珍而重之地装进布袋子,接着喝了一口浓茶,这才砸吧着嘴说道:“既然要成为蛊神,一点蛊术不懂,也不合适啊!”“大长老说咋办?”杨根硕问。“让五毒给你传授一些基础。”呀买噶说。“大长老,不合适吧,我才疏学浅……”“我跟百合学。”杨根硕说。呀买噶点点头:“也好,就这么办。”“百合,让金龙出来晒晒太阳。”呀买噶说。若非呀买噶提起,杨根硕差点都忘了金龙,抱着百合柔若无骨的身子睡觉,也几乎忘记了她还是一个蛊女。百合款款而出,打了个响指,金龙就从竹楼某一根竹子里探出头来。呀买噶倒了一碗酒,金龙的眼睛都亮了。按说,一条蛇而已,也没成精,眼睛不可能亮,但是杨根硕就是产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金龙哧溜一声,就一头扎进了酒碗了,它就是个酒鬼,是条见了酒不要命的蛇。这一刻,百合的目光是异样的温柔,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大人,也让你见识一下老头的本名蛊虫。”说罢,一个呼哨,沙沙声中,一条足有三米长水桶粗的巨蟒缓缓而来。昂首吐信,琥珀色冰冷无情的蛇眼,额头鼓起两处肉瘤,好像随时都要生出犄角。杨根硕目瞪口呆。这家伙也太大了吧!只在《动物世界》和《狂蟒之灾》里见过。蛇嘴可以开到一百八十度,看这家伙的肚量,吞下一个成年人跟玩儿似的。见杨根硕默不作声,呀买噶淡淡一笑:“大人无需惊惶,苍龙不敢把你怎么样?”“哦,它叫苍龙?”呀买噶点点头:“没错。说来惭愧,苍龙虽然体型庞大,然而排名还在金龙之后。”“哦,是吗?”杨根硕顿时兴致满满。“当然,苍龙也好酒,但金龙在,它便不敢僭越。”杨根硕原本还有些怀疑,但下一刻,他就相信了。苍龙好像闻到了就想上前尝一口,只是刚刚到了距离金龙不足一米的地方,金龙的脑袋从酒碗里拔出来,昂起头颅,吐出蛇信,脖颈上的鳞片一片片竖起,竟然给人一种怒发冲冠的感觉。苍龙果然敌不住对方的气势,扭转身子,不看金龙的方向。金龙发出“嗤”的一声,好像是在鄙视苍龙,然后又埋首酒碗。杨根硕呆若木鸡,不住摇头,“不得了,成精了,还看不起人,哦,是看不起蛇。不过,还真像潘长江说的,浓缩的才是精华呀!”呀买噶说:“金龙天生异种,似乎开启了灵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而苍龙,也就是个傻大个。”说着,还是给苍龙倒了一碗酒。谁的孩子谁疼不是?这一刻,呀买噶的眼里也流淌着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苍龙头颅过大,想要像金龙那样,将脑袋扎进酒碗,显然不可能,只能伸出蛇信,舔舐酒水,但即便如此,也喝的比金龙快。喝完之后,又眼巴巴看着呀买噶。呀买噶不为所动:“三天一次,每次一碗,这是规矩,规矩不能破。”苍龙仿佛听懂了,有些失望的耷拉着身子,但也认命。杨根硕哭笑不得:“两个酒鬼,都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