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港口内那些乱作一团的印第安人,郑彩低声问道:“陈大人,咱们应该怎么办?”陈子龙知道双方语言肯定无法交流,如果轻举妄动很可能出现误会,他只好摇摇头道:“我们不要乱动,等他们放松了警惕,会派人过来交流的。”众人就在海滩上休息,并未向渔村逼近,印第安人的混乱很快就平息了。几分钟之后,一个身上插满羽毛的老印第安酋长,在两个拿着弓箭的壮年保护下,很快来到了陈子龙等人上岸的地方。这些人对他们充满了戒心,很显然是见过类似的大船,并遭受过什么不公正的待遇。三个印第安人非常谨慎的走到近前,不过在他没看按到来人都是与他们肤色差不多的黄种人之后,他们的脸色好了许多。“你们是什么人?”酋长用西班牙语大声问道。他们显然是将陈子龙等人归类于西班牙殖民者了,不过在场的都是大明人,没人会说西班牙语。酋长又说了几遍,却发现对面的人完全听不懂,他的神情更加放松了。突然酋长开始用他们当地的语言,向陈子龙询问了起来。令陈子龙吃惊得是,他居然能够大致听得懂对方说什么。原来这些人的语言词汇,很近似于河南话的范畴,陈子龙虽然是南方人,却也能听得懂河南话,只不过这些人的河南话并不标准,似乎其中有许多古语的存在。陈子龙询问了一番,发现上岸的官兵们也都能大致听懂对方在说什么。陈子龙上前用官话说道:“你们是这里的原住民吗?为什么看到我们会害怕?”陈子龙的话却让对方颇为困惑,好像是听得似懂非懂。陈子龙立刻反映了古来,这些人的语言近似于河南话,他们应该也能听懂河南话。华夏内部有着文明交流,才会让那个各地方言能够互相听得懂,而且还有更加容易理解的官话。他们从未听过华夏各种地方话,也没有听过官话,自然是不懂的。在士兵中间寻找了一番,真让陈子龙找到了一名叫做刘宏的河南籍士兵。他对着刘宏说道:“你和他说话,把我的话用河南话说出来,看看他是否听得懂?”“是,大人。”刘宏上前用河南话与酋长交流了起来,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听懂。虽然有些词句听得有些模糊,但是大致意思还是没有问题的。双方经过了一番交流之后,陈子龙得知这里的印第安人叫做殷福布族,是大陆上阿兹特克帝国的分支。这个帝国曾经是美洲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之一,但是自从一百年前欧洲的西班牙人进入此地之后,整个帝国遭到瓦解。如今阿兹特克人都分散在四方,成了部落形式的存在。陈子龙一皱眉,让刘宏问他:“西班牙人就算是殖民者有火枪,人数也不可能太多,阿兹特克帝国如果有他说得那般强大,拥有超过五十万的人口,为什么还会被迅速打败?”酋长的回答却让他们瞠目结舌,因为有个叫Tlaxcaltecs的国家帮助西班牙人进攻阿兹特克帝国,同时西班牙人带来了可怕的瘟疫,让战士们大量病死,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当然那个叫Tlaxcaltecs的国家也有好结果,在消灭了阿兹特克帝国之后,他们也被西班牙彻底灭掉了。据说因为实现没有防备遭到突然袭击,他们没有逃出去多少人。“陈大人,这个酋长说他的儿子现在就身染重病,问咱们是否能医治。”刘宏询问道。“有这样的事情?”陈子龙只能听个大概,没有刘宏听得如此精确,他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如果将酋长的儿子治好,这些土著人就会成为他的朋友,这将对他们未来的行动很有帮助。陈子龙找来了队里手段最高明的军医陈皓,询问他是否有把握医治。这次军队中随军的军医事先得到了加强,因为朱聿键深知美洲有欧洲带去的许多疾病,还有中南美洲地区有黄疸病等特有疾病,这些新疾病华夏人是没有抵抗力的,如果因为大规模的瘟疫造成人员死亡,他这次殖民行动也就算是彻底失败了。在这次远行美洲之前,朱聿键就从医学院抽调了大量有经验的郎中,充斥到军队中担任军医,同时将生产的大量磺胺药物也带了过来,让他们有抵抗疾病的保证。这位陈皓就是来自于医学院的名医,所以陈子龙才会询问他。陈皓道:“我也要先看看病人再说,现在我不敢保证。”陈子龙连忙让刘宏与酋长协商,说他们有人可以治病,是否可以去给他的儿子看看。听说这些和善的人还能治病,酋长感到非常高兴,连忙邀请他们去自己的小屋。陈子龙亲自带着孙可望和几个士兵进入了小屋,这些房屋是用一种大拇指粗的植物杆茎编织而成,看上去并不算太结实,但胜在墙壁很厚,应该足以支撑上面的屋顶。屋子里颇为低矮,陈子龙还要略微低一点头才能进入,他刚迈入门内,就感到一股炽热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他全身出了一层汗珠。原来在屋子正中间的火塘内此时正生着火,一个全身画得花里胡哨,头上插满羽毛的人,正一手拿着根同样插满羽毛的木棍,一手拿着块石头样的东西,围着火塘跳着舞,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酋长向着陈子龙等人说了几句话,他们确是都听清了,原来这个人是他们部落里的巫医,是为人治病的。不过这次的病症很不容易治好,巫医已经跳了三天,还没有任何起色。陈子龙看了看巫医,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病人,心中颇不以为然。他估计这个巫医能治好的,也就是感冒发烧而已。感冒发烧的病人外寒入侵,在这么热的屋子里烧火塘,高温之下出一身汗,病情自然得到缓解,这和跳舞念咒没多大关系。这次显然酋长儿子病得很重,不是因为寒气入侵造成的,所以他才会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