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叶沉撇了撇嘴：“萧泽哥哥，恕难从命啦。”
这略显俏皮的姿态落在萧泽眼里，不由得让他眼前一恍惚。
“为什么?”他问。
顿了顿，又苦口婆心劝道，“以前你就藏身过一回，再去一次未尝不可，整座万通镖局都没有扛下的担子，不应该由你一个女子来扛，你又何苦飞蛾扑火~~”
萧泽直勾勾盯住叶沉，端的是情真意切。
待他停嘴，叶沉脸色早已冷若寒霜，淡淡道：“说完了?”
萧泽一愣，木讷地点点头。
“嗯，说完了就滚吧！滚！”
~~
听到叶沉的怒喝，萧凌妖周通忙是转身赶回。
入目处，萧泽悻悻而立，面对叶沉的怒火有些不知所措。
待见了萧凌妖周通到来，他深深看了萧凌妖一眼，便匆匆抱拳告辞。
萧凌妖周通回以一揖，没有相送。
再看叶沉，已被气红了眼，直到萧泽消失在视线尽头，也没再正眼看过他一眼。
此时此刻，她那一对微微泛红的水眸嵌在冷冰冰的丽容上，倒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动人滋味。
当然，萧凌妖不会真认为叶沉会和楚楚可怜四字挂上钩，自然也不敢出言安慰。
此地三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片刻后，叶沉平复了心情，冷冷撇向萧凌妖：“其实这两日药师谷收到了一个消息，你应当会感兴趣。”
“我会感兴趣?”
忽然听叶沉这么说，萧凌妖顿时疑惑道，“什么消息?”“郭真死了。”
郭真?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萧凌妖愣了下，细细回想片刻，才纳闷道：“谁是郭真?”
不知为何，萧凌妖总觉得叶沉在说出这个名字后突然变得冷漠起来，仿佛一瞬间和自己疏远许多。
下一刻，便见叶沉冷着眼道：“衡山，郭真。”
衡山~~
萧凌妖心中一动，终于想起了些什么。
单说郭真，萧凌妖决计想不到是谁，可加上衡山二字，萧凌妖便霍然想起坤灵曾经说过的郭姓老人。
那位被坤灵尊称为郭老的人，是衡山如今仅存的唯一一位和闵业同代之人，长居赤帝峰锻剑坊，这两年一直闭死关冲击极境，哪怕和泰清山论剑这等大事，也不见他在世人面前露面。
心猛地一沉，萧凌妖涩声道：“郭老他，怎么死的?”
“宗师们最正常不过的死法，闭关冲击极境未果，走火入魔而死，林落微发出了讣告，但想来，应该没有人敢去悼念。”
萧凌妖脸色僵了僵，轻轻一叹。
确实，没有人“敢”去悼念。
在新任七杀藏身衡山一事暴露后，衡山虽没有被绣衣追责，却也被其他门派孤立，人人都怕触上衡山，会惹来一身麻烦。
衡山的处境，其实也是七杀面临现状的一种折射。
就像昭告了七杀身份的黎沉秋那样，江湖上人人都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掀翻绣衣，却又人人对其敬而远之，生怕不小心被绣衣查到和黎沉秋有所勾连，送掉身家性命。
“你既然说出这个消息，是想让我回衡山?”
“黎沉秋不在，藏回衡山会是你最好的选择，谁都不会认为你将重回衡山，有林落微袒护，你只要不刻意抛头露面，应当不会出事。”
叶沉说着，神情愈发冷淡，“这样，我也能省点心，免得你又弄出点什么事，我尚且自顾不暇，却不得不兴师动众来救你，麻烦的很。”
萧凌妖苦笑。
看来叶姑娘把自己当成了累赘。
但也确实如此，即使莫名其妙进入了六品，对七杀而言，对滚滚江湖浪潮而言，自己仍旧只是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最多也就翻腾一下溅起点动静，转瞬间便会平息。
饶是心中有些抵触，萧凌妖却不得不认同叶沉的说法：“诚然，回衡山确实是我最好的选择，可我没有给衡山添麻烦的打算，今日分道扬镳，我自有去处。”
叶沉蹙眉，狐疑地打量起萧凌妖：“没有黎沉秋，不背靠衡山，不加入义盟，你能去哪里?”
萧凌妖笑笑：“天高地广，哪里去不得?”
“你！”
叶沉原本就因为萧泽一事而心中怨怒，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却听萧凌妖说出死鸭子嘴硬的话，只以为萧凌妖是在故意置气。
她登时恼道：“你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好心好意劝劝你，非得当成驴肝肺，好好好，天高地广便天高地广，你走你的阳关道去吧！”
她水绿长袖重重一甩，差点甩了萧凌妖一个耳光，随后才倩影倏然电射，眨眼间不见踪影。
萧凌妖本能地对着空荡荡的前方抽了抽鼻子。
香风扑面，却又杀气腾腾的。
无奈看着叶沉远去的方向，萧凌妖叹了一声，便敛起惆怅。
自己方才说的话听上去确有置气成分，但实际上却是事实，自己的确有去处。
周通瞠目结舌，看看叶沉扬长而去的方向，又看看萧凌妖，脸色瞬间变得苦闷无比。
那位叶姑奶奶，可是周通见过的最厉害的靠山，眼下靠山跑了，日后只跟着三当家，会不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