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参与围猎的武人,仅限于中三品和下三品,并不包括上三品,甚至更为朝上的强者。
上三品之上的武人,放在哪里都是座上宾,若有意投靠摄政王,大可直接与绣衣洽谈,不必参与围猎,执意要参与围猎的强者,九成九会被怀疑心怀异心,想趁机刺杀摄政王。
以往,有不少江湖草莽听闻邙山猎场围猎的规矩,争相参与,投诚摄政王的有之,试图刺杀摄政王的也不在少数。
可惜上三品之上的武人不得参与围猎,那些中三品下三品的武人哪怕再义无反顾要刺杀摄政王,也压根激不起什么浪花来,反倒成了他人立功的猎物。
时间一久,想靠邙山猎场来结果摄政王性命的江湖人士渐渐销声匿迹,绝大多数时,邙山猎场便是龙城上层权贵向摄政王举荐后辈的地方,放眼近三年,唯一在邙山猎场激起过一朵浪花的江湖人,便只有一个段红棂。
“自打出了段红棂那事后,猎场四个月未曾开启,今日终于让我给等到了~~”
“哈哈,老子早就手痒难耐,猎场若一直不开,老子就要奔赴北地,跟北幽蛮子杀上几百回合。”
“诸位,在下冒昧问一句,今日围猎的主角真是那一位吗?”
“哪能有假,摄政王府亲自放出来的消息,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舔着脸前来。”
“那位~~”
今日的邙山猎场人声喧嚣,格外热闹。
接天连山的草场边缘,一大群锦衣青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彼此摩拳擦掌交流着。
这些人大多数都互相认识,多是龙城权贵子弟,听闻新任七杀将来围猎的消息,纷纷前来参与。
他们之中,有好奇新任七杀究竟如何的,有不服气新任七杀的,有想踏着新任七杀上位的,抑或是怀有其他不明心思的。
各种各样的思绪混杂在一起,不断碰撞。
这时,南边远远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众人齐齐看去,就见四名小太监扛着一顶轿子健步如飞,飞快靠近草场边缘的人群。
不少人见状,纷纷变了脸色。
“宫中来人,那是谁?”
“不知,只看得出是司礼监的轿子。”
“司礼监,那不就是洪公公统领~~咳咳~~”“司礼监从不轻易出宫,今日来此,必定也是冲着新任七杀而来的,听说自那新任七杀入龙城之后便一直窝在王府,受柳执法控制,与宫中没有照过面呢。”
“我听说新任七杀在京兆自投罗网时,也有意见一见洪公公,可是自出了枕水狱后,司礼监屡次派人去请,却屡屡碰壁,被柳执法拒之门外~~”
“嘘,小声点,小心祸从口出,先看看来人是谁,若是哪位好说话的公公,咱们也可以顺便上去攀攀交情。”
“怕什么,柳执法和洪公公互有龃龉,是有目共睹之事,他二人从不避讳,我们又何必遮遮掩掩。”
“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我看哪,司礼监这回未必只是来看看而已。”
“你是说参与围猎?就那些个没卵蛋的,敢弯弓握刀,哈哈~~呃~~”
草场边缘讨论的声音,自此戛然而止。
因为那一方轿子在众人近处搁下后,帘子掀开,里头竟空无一人。
四名抬轿的小太监也没料到这局面,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下一刻,人群中便响起了森冷至极的声音:“说谁没卵蛋的,当着咱的面再说一遍?”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循声看去。
人群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名红衣青年。
那红衣青年相貌阴柔,比女人还洁白修长的五指正牢牢扣在一年轻公子哥咽喉。
此处顿时陷入死寂之中。
那被扣住咽喉的年轻公子哥目露惊恐,四肢疯狂乱蹬,却始终挣脱不开红衣青年五指,两眼渐渐翻白。
终于有人小声打破沉寂:“小王公公,他是曹司空的外甥,还请高抬贵手~~”
红衣青年眯起眼:“拿曹司空压咱?”
那出声之人忙道不敢。
红衣青年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拖起那曹司空外甥往轿子走,片刻后,狠狠一脚将已经被他抓昏过去的人踹进轿中,朝抬轿的小太监吩咐道:“送到司礼监,曹司空的外甥有意在宫中寻个差事,咱可不能埋没了他。”
“喳!”
抬轿的小太监领命,连人抬轿就往回去了。
在场众人只觉下身一凉,各个目光闪烁,别过脸的别过脸,默默离远的离远。
果真是祸从口出,进了司礼监,哪怕曹司空得到消息后亲自去找洪静忠捞人,怕是也晚了,那一剪刀下去,断子绝孙啊~~
而之前出声的人,显然和曹司空的那位外甥交情不浅,瞧见轿子远去,欲言又止。
红衣青年便看着他笑了笑:“怎么,有意和他同去?”
那人闻声,顿时脸色煞白,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