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神魔大陆的未来如何,如果还有文明传承下去,那么历史一定会铭记这一刻。他在地狱中足足挣扎了六个月,那样的痛楚,那样的疲倦,撕心裂肺,千疮百孔,连他最为坚定的信念也近乎磨平了,甚至在最后一刻,他几乎要放弃。余梦婷,方雪雪,朱白蓉,龙婉儿等等,无不沉默。木悲伤欲绝,大吼大叫,却也沉默下来了。真龙神药泪流满面。他最后一次肉身重组,浑身淌血,那脏乎乎的脸孔中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她在想,那一定是人世间里最干净的笑容了。这个坚强的男子,终于熬了过来。雨水渐渐平息,一切都在消散,风吹过这里,只有尘埃飞舞,那些可怕的死亡气息也慢慢的逝去了。结束了吗?谁赢了?他还活着。如此浩劫之下,他居然还活着。没有人不震惊,不窒息的。第一时间冲入这里的人是青阳,紧接着的是梦小琪,陆陆续续的便是那些女子们了,还有木。真龙神药撑开躯体,枝叶茂密,生命波动浓郁之极,她笼罩着李逸整个人,为他疗伤。远远地,木悲伤的喊道:“父亲。”哗啦!无数强者涌向这里,从高空中看下来,如同蝗虫的迁移,密密麻麻。甚至在这一刻,他们也感知到了真龙神药的存在,不由的凛然,眼神中透露出炙热与贪婪,不过,没有人敢妄动。“神女在那里。”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相隔数百里外,温雨晴静静的躺在一处废墟上,体内的气息很虚弱,不过光华依旧笼罩着她整个人,给人一种朦胧而神圣的感觉。许许多多的圣宫的强者都在这一刻疾驰而来,特别是温家的人。神女输了吗?看样子好像是。不过双方好像都受伤了。人们神情凝重。彭!就在此时,有人出手了,是一名温家的老人,双目爆发出寒芒,体内的神兵也在复苏,整个人弥漫着可怕的气息波动,他一巴掌压了下来。干瘪瘪的大手,仿佛在这一刻拥有了生命,弥漫出一种惊人的道韵。天枢圣主冷哼一声,一步走来,术法之力撑开,挡住了那样的一道攻伐,他冷笑:“你要趁人之危吗?”老人怒道:“来自于地狱的魔,人人得而诛之。”话音落下时,体内的神兵也完成复苏了,是一柄宽大的刀,通体雪白,寒芒倒竖,照耀了这片天空,弥漫出一股霸道的气息波动。老人紧握着大刀,如同刀皇在世,眼神中透露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最终,他一刀劈了下来,茫茫一片,覆盖数百里的战场。铛!天枢圣主再次出手,指尖蠕动,烙印冲了出来,身后撑起一片异象,他如同一尊神邸走了过去,那古老的烙印一下子挡住了老人的大刀。于此时,温家主也出手了,携圣兵而来,可怕的气息波动正在复苏,一瞬间铺卷过这里,伴随着他的怒吼:“去死吧!”在这一刻,他们似乎忽略了猕猴的存在,如若不然,谁敢贸然出手?梦小琪和青阳相视一眼,正准备走出去,却被方雪雪拦住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话音过后,她几步绮涟而出,身姿婀娜,长裙摇曳。一张符箓,从她的体内冲出来,迅速放大,而后悬浮在她的头顶上,垂落下丝丝缕缕的神芒,将她整个人笼罩着,宛若一尊九天之上的神女。她迎着温家主杀了过去,符箓中冲出一道烙印,坚固如铁,铛的一声敲在上面。温家主视线一凝:“符道?”方雪雪点头:“符道!”他再次开口:“你不是我对手。”方雪雪笑了:“你有圣兵,但我有天符。”那不是符道大师刻画下来的天符,而是传说中诞生在天地间的天符。温家主一凛,仔细感受她头顶上的那张符箓,这才发现,那张符箓与寻常人的符箓不太一样。它似乎正在汲取天地之力,与及道法,而且,他还感知到了某种生命的跳动,仿佛那不是一张符箓,而是一个强大的生命体,正在复苏。察觉到这一点,他整个人都凝重起来了。天符似乎很多年没有问世了。方雪雪再次说道:“收手吧!师兄对你们温家没有兴趣。”如若不然,在半年前,温家可能不复存在了。温家主沉默,体内的圣兵却是慢慢的平息下来。但天枢圣主与那名老人的战斗还在继续,两人杀到了沸腾,战场连绵数百里,废墟般的大地坍塌,尘埃滚滚弥漫。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左右,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他们很有默契的分离了。没有人知道的是,圣宫内部,也发生了一些变故。那条通道重新开启,一群强大的不死鸟降临于此,尽管莫子百般阻拦,却依旧无济于事,一同而来的还有释天。莫子轻叹:“这是他们之间的宿命,如果你们出手斩杀了黑剑士,神女可能不再是神女。”释天冷笑:“那又如何?祖上只需要黑剑士,什么九天玄女,什么最后一位神邸?人世间真的有轮回吗?”他并不相信那样的说法,甚至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圣宫力求自保的一种手段而已。人世间真的有轮回吗?面对这样的质疑,莫子无从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他有些疲倦。释天冷冷的注视着他:“你可是圣宫之主,你要保黑剑士吗?”莫子皱眉。身旁的老黄牛看了这里一眼,便不再关注了。不死鸟一族前来的阵容很强大,若非如此,他会毫不犹豫将释天赶回去,可现在,他只能保持沉默。释天再次开口:“让路吧!你们不敢去做,就让我来,我释天不怕。”莫子开口:“玄女已经觉醒了,这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你执意要如此,那么请做好承受玄女怒火的准备。”释天冷笑:“我不信宿命,更不信轮回,我只相信自己,相信事在人为,好了,你可以滚了。”莫子不再多言,一个挫身让开了路。释天一行人徐徐离去。老黄牛悠悠叹着,眼神一眨一眨的,好似在道说,看吧!哪有什么宿命,什么命运的,只有活着的人,还有死去的人。莫子摇摇头,苦笑:“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