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纳检查完合同准备签字，忽然收起了笔。“袁导演，剧本的名字是不是写错了？我记得我叔叔写的剧本不是这个名字。”“哦？是吗？我检查一下。”袁雯雯接过合同看了一眼，一脸歉意地说道：“真不好意思。肯定是公司的律师同时处理几份合同弄错了。我这就让他们修改。”“那个，我六点钟的飞机。”袁雯雯回道：“请你放心，我会让律师尽快修改。绝对不会耽误你的行程。”沃纳笑容满面地点点头：“谢谢。”“你可以去酒店休息一会儿。等合同打印好我再通知你过来签字。”“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着。”袁雯雯点点头：“我会尽快搞定的。”出门之后，袁雯雯拨通了苏浩的手机。“你调查得怎么样了？”“正在查呢。欧洲对公民个人信息保护非常好。没那么快有结果。”“那你可得抓点紧了。沃纳六点的飞机，最晚四点他就要去机场了。”苏浩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不用担心，那班飞机会延误的。”袁雯雯傻眼了：“为了这个你居然干涉了飞机起飞？”“你想哪儿去了！”苏浩解释道：“这个航班的备降机场天气条件很差。根据规定，在没有备降机场的情况下飞机不会起飞的。”“好吧……那你也快一点。重新打印一份合同可拖不了太长时间。”苏浩：“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吧？”“没有啊。我这不是在帮你拖延时间嘛！”“别骗我了。以你的智商，想要拖延更久的时间肯定能想到更好的主意。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的直觉。我会找到证据的。在这之前你拖住了就行。”被苏浩看破，袁雯雯略显局促。收起手机的时候袁雯雯小声咕哝道：“我现在真的有这么容易被看穿吗？还是他对我了解太深了？”袁雯雯回去的时候沃纳立刻问道：“新合同带来了吗？我的飞机已经快起飞了。我想尽快签完字上飞机。”“沃纳你不用这么担心。我们公司的律师正在修改备份的合同。这有一个流程。你明白吗？只有那边流程走完了，将新的电子文档发给我，我才能重新打印合同。否则签订的合同是没有法律效力的。”闻言，沃纳安定下来。“不好意思，也许是我太着急了一点。我只是不想错过飞机。”“看出来了。”袁雯雯用蹩脚的德语同沃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飞机起飞时间临近，沃纳从刚开始隔半个小时询问一次改为了隔一两分钟就问一次。袁雯雯却一直没有松口，依然劝说沃纳耐心等待。似乎是发现了异样，沃纳的表现越来越焦躁不安。“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准备一份新的合同只花了一中午的时间，修改合同里的几个字一下午都没有搞定？！”袁雯雯耸耸肩：“有时候我也会问类似的问题。但公司就是这样。官僚主义，我也无能为力。”见状，沃纳只能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嘴里反复念叨着：“我要错过飞机了，我要错过飞机了……”仿佛他这会儿关心的只有自己的旅行。袁雯雯一度都心软了，希望签了字让他走人。想到苏浩的话，袁雯雯没有拿出合同，只是劝说沃纳不用着急：“京城机场每天都有好多班发往全国的飞机。如果错过了这一班我们会给你定最近一班飞机。而且……”袁雯雯查看了一下航班信息，果然如苏浩所言，这个航班被延后了。“我刚刚查到最新消息，因为没有可选的备降机场，航班延后两个小时。看来咱们可以不用着急改签了。”沃纳努力挤出了一点笑容，可是这笑容却不像昨天那般轻松自然。袁雯雯问道：“要不我们先吃晚饭？吃过晚饭我可以带你直接去公司签订合同，然后送你赶飞机。”“不用了。我希望留下胃口尝试一下华夏航空公司的飞机餐。”袁雯雯笑了笑，说道：“相信我，你会大失所望的。”“我愿意尝试一下。”“你稍等，我再去打电话催一下律师。”“谢谢。请尽快。天都已经开始黑了。”袁雯雯拿着手机来到外边，看了一下远方的晚霞，犹豫着要不要催促一下苏浩。就在这时候，苏浩的电话先打了过来。“哈哈哈哈，被我猜对了！这个沃纳果然是个骗子！”“什么？他不是作者的法定继承人吗？”“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律师查看过他的证件，他当然不会是假冒的。我是说，他昨天和今天说的话全是假的！”“苏浩你查到了什么？”“德国那边还没有查到沃纳的更多信息，但是我查了沃纳的出入境记录，有了一个意外收获。他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个欧洲都没有出过的宅男。恰恰相反，他是个常年在空中飞行的商务人士。有半年时间沃纳几乎每周都要来一趟华夏。”袁雯雯目瞪口呆：“所以他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在演戏？”“没错！”苏浩说道：“他就是想把我们骗到欧洲去。等我们开始拍摄了，再狠狠的敲诈我们一笔。”袁雯雯透过玻璃幕墙看了一眼焦急不安坐在里面的沃纳。“这家伙……演技太好了。我居然都没看出来。”“你不用懊恼。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惯用的伎俩了。利用外表迷惑对手，让对手放松警惕签下不利的协议，然后再暴露本来面目。等下……欧洲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袁雯雯等了几分钟，苏浩再次拿起电话。“查到了。沃纳虽然没有自己的公司，但是他曾代表多家公司从事商务谈判。工作期间谈成了多个大合同。每个合同都让他所在的公司大赚特赚。他绝对不是‘对社会一无所知的宅男’！恰恰相反，他是一个经验老道、生性狡诈的商人。”袁雯雯：“我明白了。”“你打算怎么办，捅破窗户纸然后坐谈判桌上重新谈合同吗？”袁雯雯轻蔑的笑了笑：“不。我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侮辱过智商呢。我要亲自同他谈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