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海边没有人,只有我俩。正沿着海边的马路走着,突然身后一辆车疾驶而来,停在我们身边。我一看,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没有牌照。车上倏地跳下几个黑衣人,脸上都带着面罩,手里拿着雪亮的马刀,接着就把我们围了起来。我吃了一惊,站住不动,看着他们。大少惊恐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是干嘛的?”“干嘛的?嘿嘿……”其中一个领头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走到大少跟前,“你刚才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你刚才临走的时候很牛逼啊,说要砸了我们夜总会,我们老板刚刚听到汇报了,他听了很害怕啊,特意让我们追上来关照关照你。”这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的。“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大少说。“干什么?你说干什么?”黑衣人一挥手,接着就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将大少夹住了,将他牢牢控制住。同时我身边也站了两个人,架住我的胳膊。我刚要反抗,倏地想起李舜的叮嘱,于是不动,任他们夹住我的身体。这时,领头的黑衣人走到我跟前说:“还是这位朋友懂事,知道该怎么做。老老实实听话最好,不然……”他显然是话里有话。说着,那黑衣人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似乎是有意拍的。我这时忽然想起来,这黑衣人的声音是李舜手下一个小队长的。我顿时明白,这几个人不是刁世杰派来的,而是李舜安排让他们冒充刁世杰的手下追来的。李舜是要借用这个大少来实施自己的借刀杀人之计,然后嫁祸于刁世杰。原来李舜这段时间一直泡在京城和这位大少玩,在这位大少身上花了那么多财力和时间,是这个目的。领头黑衣人接着走到大少跟前,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刁老板说了,你想砸他开业的夜总会,他很恐惧,但是他现在有事走不开,所以,让我们替他来给你长长记性,给你留点纪念。留什么纪念好呢?刁老板说最近他养的那只藏獒胃口不大好,想吃人鞭了,我看就阉了你,你不是说你是皇城根儿来的吗,哪里可是盛产太监的地方,干脆你就做个太监吧。”说话间,一个黑衣人弄了块破布塞到大少的嘴里,然后另外几个人一拥而上,将大少死死仰面朝天摁在地上,把他的裤子脱了,雪亮的马刀在黑夜里挥舞着,闪着瘆人的寒光。我靠,要阉人啊,太残忍太过分了吧!我此时有些控制不住了,想出面阻止他们。这时,那小队长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二当家的,我们都是按照大当家的吩咐来做的,请二当家的千万不要冲动,不要坏了大当家的大计!”我又想起了李舜的叮嘱,又想到这个大少下面的命根子确实也做了不少恶,摇摇头,不再做声。片刻,我听到一声沉闷的憋闷的惨叫——随着这叫惨声,我的心猛地一颤。我终于明白李舜要利用大少来做什么文章,显然他是要把这个纨绔子弟来当做自己重创刁世杰的牺牲品,大少在刁世杰的夜总会里吃了亏,必定会报复刁世杰,这就等于他把大少绑架到了自己和刁世杰斗争的战车上,和大少斗,刁世杰显然不是对手,大少的后台似乎要比刁世杰强很多倍。李舜煞费苦心结交了这位京城大少,花费了大量财力和精力,目的就是要借助他来击垮刁世杰。而刁世杰这次夜总会和洗浴中心重新开业,被李舜视为一个绝好的良机,所以他想方设法把大少勾到了海州,开始实施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问题是,大少在刁世杰的夜总会已经吃了亏,嚷嚷着要不放过这家夜总会,他已经和刁世杰结下了梁子,李舜为何又要安排人阉了他?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我有些想不通。我见过阉猪阉狗的,却从来没见过阉人的,这次算是见识了。随着大少的闷声惨叫,他真的活生生被阉割了。我有些心惊肉跳,头皮发麻。大少昏死了过去。“快,给他简单包扎下,别让他流血流死了,人死了就麻烦了!”几个黑衣人忙着倒腾了一阵子,然后小队长贴近我耳朵说,“二当家的,还得麻烦你送他去医院,这也是大当家的吩咐的!”我木然点了点头,操,我来收拾烂摊子了,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我当然要送他去医院的。然后,他们迅速就撤离了,剩下我自己呆在这里。我看着昏死的大少,下身都是血,地上也是血。可怜的大少,他怎么就结交了李舜这个铁哥们呢?这回成了阉人,再也别想玩女人了。他们走的时候,还把割下来的大少的命根子装进塑料袋带走了,不知是否真的去喂狗了。我立刻拨打了120急救电话。20分钟后,大少进了急救室。我在病房外走廊里等候,一会儿,李舜也急匆匆赶来了。看到我,李舜咧嘴就笑:“计划很成功,这回这壶酒够刁世杰喝的了,不死也得叫他扒层皮,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吧。”走廊里没有其他人,除了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我看着李舜说:“他在夜总会里挨了揍,已经结下了和刁世杰的梁子,干嘛还要阉了他。岂不是有些过分了。”李舜看看周围,凑近我低声说:“你懂个屁,这叫无毒不丈夫。夜总会那点梁子才多大事,刁世杰在他姐夫的警告下,现在处事很小心,轻易不会惹事,大少就是再怎么在夜总会闹,也闹不大,这点梁子能成什么大事?挨了几棍子,有他姐夫罩着,充其量刁世杰三当孙子赔礼道歉给钱了事。我现在把他阉割了,这才叫够劲,这种事要惹就要往死里搞,越大越好,既不能把这大少搞死,还得让事件的程度足够严重,这样才能达到我的目的,而且大少留着活口,就是个最有力不过的人证,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面,他的话就是最充分的证据,比谁说的都管用。这样,我们就可以置身局外看大少如何整死刁世杰了。”听了李舜的话,我的心猛跳不停,李舜果然心机多端,策划地十分狠辣慎密。李舜接着说:“这个大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想必也看到了,这就是个人渣,彻彻底底的人渣,整天无恶不作祸害良家妇女,我这么做,阉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啊。妈的,本来觉得我已经是个人渣了,他比我还人渣。这也算是他的长期作恶的报应。今晚你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提出表扬,你再次为我的事业立了大功!”我无语了。半夜时分,大少的手术做完了,医生出来说都缝补好了伤口,但是已经被割下的命根子是没有了。大少已经从手术室转移到了病房里正在输液。我问李舜:“割下来的东西呢?”李舜若无其事地说:“扔了,喂狗了。即使不扔,这玩意儿留着也没用,接上也不能再用了,干脆扔了好。走,进去看看大少。”我和李舜进了病房,大少正悠悠醒来,看到我和李舜,身体虽然有些虚弱,还是哭天喊地叫起来:“顺子,我完了,我被刁世杰那狗日的派人阉割了,我的命根子没了。”李舜做惊恐愤怒状看着大少:“太可恶了,这些人怎么这么狠毒啊,打了你还不算完,竟然还做出如此卑鄙的勾当,手段太毒辣了,真是无法无天了。大少,我对不住你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你推荐那家夜总会的,不该去参加我朋友的酒场的,早知道,宁可让他们阉割了我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啊。我……我真该死啊,我……我没脸见你了。”李舜满脸都是后悔和痛苦的神色,热泪滚滚,看起来和真的一样。大少声音虚弱地说:“这事不怪你和二弟,当然也不能怪我,这都是刁世杰那狗日的下的毒手,冤有头,债有主,那狗日的阉割了我还不让我死,就是让我活着活受罪,他太狠了,老子绝对不能放过他,我非将他千刀万剐不行。拿我电话来,我要给老爷子打电话。”李舜忙摸出大少的电话递给他,他拨通了号码,然后接电话。李舜坐在旁边,满脸悲戚泪眼婆娑地看着大少。“老爸,是我……”大少刚说出这句话,接着就哭起来。我靠,大少很委屈的样子。“老爸,我在海州,我今晚去夜总会玩,被那夜总会的老板派人把我阉割了。”大少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死,我躺在医院里,活过来了,我朋友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幸亏我朋友及时救我,不然我就流血流死了,就见不到你和老妈了。”我无法猜测电话那段的老爷子听到此事是什么感受,只听到大少不停地嘟哝着。一会儿,大少打完了电话,说:“老爷子在国外考察,他马上安排京城的人来海州。”李舜点点头,看着大少:“兄弟,你好不容易来海州玩一趟,我没照顾好你,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家老爷子,我真该死啊。”大少摆摆手:“顺子,不要说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不能怪你的,你是个够意思的朋友,这只能怪老子运气不好。妈的,我死也不能放过刁世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