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完,伍德的五官几乎都扭曲的变形了,恶狠狠地看着我:“你好……你很好……”我双手一摊,做无辜状:“我不好,你好,我只是想用你的钱去赈灾去给你抓面子,哪里会想到你这老贼竟然给我的是假币呢。哎,伍老板,可惜啊,真可惜,你说你当初给我的钱的时候干嘛不告诉我这是假币呢,你说这是不是中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伍德咬牙切齿:“我当初没告诉你是不错,但前天你就知道这是假币了。”我说:“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是想耍弄我,然后借着这些假币把我的到银行存钱的兄弟置于死地吧?不错,我的那几个兄弟确实中了你的计策,我也中计了,我的兄弟们差点就送了命。我得佩服你的高超计谋,佩服你的精心策划。被你如此关照,蒙你如此厚爱,我怎么能不对你做出报答呢?所以,你不要客气,就好好承受这一千万带给你的享受吧。看这些控诉的群众,听他们的口号,看他们的标语,多壮观啊。很快,这件事就会在海州传开,各阶层大街小巷都会知道你这位慈善家干的好事。我想,此时,看到自己的一千万带给自己的辉煌成果,你的心里一定是很快意的,很幸福的。”伍德怒不可遏地看着我,发出一声冷笑。我接着说:“此时,你一定在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如何灭火,如何尽最大可能挽回你的名誉损失。你可以发表声明,称是有人打着你的名义在陷害你,甚至你还可以装模作样去报案,但是,你不敢说出我,不敢说出我的手下兄弟,因为你知道那假币是从你手里出来的,是不是啊?哈哈。”伍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又发出一声冷笑,脸上有些恼羞的表情。我接着说:“当然,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挽回此事造成的恶劣影响的,你有的是钱,有的是关系,有的是后台,有的是路子,你上面下面中间都有人,你会把此事洗白,把自己和此事摆脱地一干二净,但这样的事,越拖对你似乎越不利啊,这么多人聚集在大院门口控诉,都是因为你。我想,你心里也不会不着急吧。”我刚说完话,伍德的手机响了。伍德看了看号码,没有接,直接摁死。然后,伍德用阴冷的目光逼视着我,面部肌肉不停抽搐,缓缓点点头:“亦克,你很聪明,你很敏捷,能想出这个办法,能抓住这个机会。行,你很行。”我说:“我不行,不聪明,这办法是被你逼出来的,你不耍我,我怎么会操你?害人之心不可有,知道不知道?你非要害我,那我没办法,我必须要还击你。还有,这个机会不是我抓住的,这是上天赐予的,你作恶太多,老天爷都要惩罚你,老天爷让我利用这次的机会来惩罚你的。”伍德又点点头:“好,说得好,天赐良机于你,你代替老天爷惩罚我。这次,算我走了眼,算我马失前蹄,算我轻视了你,算你走运,算你幸运,算你交了狗屎运。不过,亦总,亦主任,亦克,亦老弟,你记住,你和你的所谓兄弟以后不会永远都这么走运,咱们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微笑了下:“是啊,日子还长着呢,咱们都还地继续活下去,不过,我想,伍老板,你一定不会比我活得长,我年轻,你老了,你活不过我的。”伍德哼笑一声:“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看最适合你和我!”我说:“不会的,一定是我送你。”伍德半天没有说话,眼神直直地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胳膊,笑起来:“亦老弟,斗嘴是没用的,图一时快意是没用的,说不如做,你说是吗?”“是。”我硬邦邦地回答,“伍老板,我劝你就别在这和我磨嘴皮子了,我想你刚才拒接的那个电话,应该是上面的人打给你的吧,让你赶紧过去商讨如何处理这事的吧。所以,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过去吧,不然,待会儿控诉的群众知道了你集团的地址,还不去砸了你的集团啊。”“这些人到大院来控诉,一定也是你的人暗中撺掇蛊惑串联的,是不是?”伍德说。我呵呵笑起来:“伍老板,其实你真的很聪明,不过我不能告诉你是或者不是。”伍德说:“我明白了。”我说:“明白就好,我想你心里一定快气疯了,是不是啊?”伍德突然呵呵笑起来:“我要是气疯了,是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呢?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发狂呢?”我说:“那倒也未必。我不想惹你的,但是你老是惹我,我是自卫还击,至于你发疯发狂,那是你的事,或者你可以到精神病院去住几天。”“好一个自卫还击,行,亦克,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伍德说。“其实我一直很高看你。”我笑嘻嘻地说。“看你笑的很开心!”伍德说,“只是不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笑的这么开心,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笑到最后。”我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禁一跳,努力维持着我的笑。伍德似乎实在无法呆下去了,然后就急匆匆走了。伍德一走,我再也笑不出来了。然后,我也离开了茶楼,下楼出来,方爱国他们四个正站在街边装作路人的样子看热闹。“老家伙刚走。”经过方爱国身边的时候,他眼睛看着街对过,低声说了一句。“认出你们没有?”我说。“我们认识他,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们,睁眼瞧都没瞧,上了停在这附近的一辆黑色轿车就走了,走的似乎还挺急。”“我走了,你们继续关注这里的情况。”“好的。”然后我就回了单位。在办公室坐了会,我打着汇报工作的名义直接去了孙栋恺办公室。孙栋恺正在拿着内部电话打电话:“老总,今天大院门口发生了群体性控诉事件,刚接到上面统一下发的通知,此事涉及海州知名企业家,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要派记者去采访,各报刊都不要刊发相关的消息。”显然,孙栋恺是打给总编辑的。打完电话,孙栋恺呼了口气,看着我:“伍老板摊上事了,知道不?”“啊——伍老板摊上事了,什么事啊,我不知道啊!”我做吃惊状,“怎么?被抓了?”“不是,大院门口这会儿正有上千人在控诉,控诉群众来自于刚刚受灾的北部山区乡镇,好像说伍德用假币赈灾,发放给灾民的救济款都是假币。灾民十分愤怒,正在大院门口伸冤呢。”孙栋恺说,“这事可不是好玩的,假币赈灾,自古未闻。”“还有这事,伍老板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我惊讶地说。“这事我怎么觉得很蹊跷呢,按照伍老板的智商,他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啊。”孙栋恺摇摇头,“这事我怀疑有猫腻,有道道,说不定,伍老板是被人算计了。”“什么人会这么卑鄙啊,怎么能这样算计人呢?”我愤慨地说。“不管是什么人,肯定是仇家。”孙栋恺说,“伍德是海州的大红人,难道就不会引起其他民营企业家的嫉妒?”“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我前天听伍德无意中提起说要捐赠价值十万的物资给灾区,没听说他要给再去捐一千万。所以,我觉得此事极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伍德要捐赠这事把他搞了,黑他一下,败坏他在海州的声誉。”孙栋恺继续说,“伍德和上层的关系不错,我想上面应该是不会相信他干这样的事情的。”“可是,上面信不信是一回事,但灾区的老百姓会不会相信呢?而且,这事一旦传开,群众会不会相信呢?这年头,大家对这样的事,可未必都会和上面一个思路的。”我说。“这倒也是。不然我怎么说伍德摊上事了呢,最麻烦的就是这一点,老百姓是不管这些的啊,他们认定就是伍德发放的假币,现在在大院门口聚集控诉,如果上面不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孙栋恺担心地说。我心里想笑。“对了,今天你过来是什么事?”孙栋恺说。“给你汇报下最近的思想和工作!”我说。孙栋恺很高兴:“好好,我很喜欢。”我于是东扯西扯地给孙栋恺汇报起来,磨磨蹭蹭地汇报着。正汇报着,孙栋恺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外线。孙栋恺接电话,我停住嘴。“哦……是这样……好……我这就安排。”孙栋恺不停点头,听了好一会儿,放下电话,笑了下,然后接着摸起内线电话,“老总,上面刚来了个通知,有一个重要声明,待会儿有人送到你办公室,你安排下,明天在集团日报晚报生活报的一板报眼位置刊发。”放下电话,孙栋恺看着我,突然嘿嘿一笑:“伍德倒是挺有能耐,这事摆平了。”“是吗?”我说。“不过,他也破财了,这年头,破财免灾,都是这样!”孙栋恺说。“怎么回事啊?”我笑着说。“刚才我接的那个电话,就是为这事。”孙栋恺说,“灾民大规模控诉,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高层把伍德紧急召去,一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二来呢,是商讨如何处置这个紧急情况,对此,伍德做了严正声明,说他绝对没有安排人去发放一千万的赈灾款,是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在暗算他,栽赃他。然后,经高层动员和暗示,伍德摆出了高姿态,说愿意顾全大局尽快摆平此事,他愿意拿出一千万现金来发放给领到假币的灾民。如此就好办了,上面派出人向控诉的群众宣布此事,大家一听就都痛快地散去了。”听孙栋恺如此一说,我心里暗笑,目的达到了,我要的就是让伍德狠狠吐一次血,同时让他不自在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