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一看有老栗撑腰,来劲了:“哥,你少冲我吹胡子瞪眼,不就是损失了两个亿吗,不就是你赚钱不容易吗?我赔你,我赔你还不行吗?我从我的股份里赔偿你好不好?大不了我不要我的股份了,都给你行不行?”“你——”夏纪一下子被夏雨的话噎住了。“小雨,休得胡说,你哥哥没那意思。”老栗又训夏雨。“那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吗?他不就是疼钱吗?”夏雨不服气地说。夏纪无奈地咧了咧嘴,气哼哼地瞪了我和夏雨一眼,然后就上楼去了。老栗看着夏雨:“小雨,不许和哥哥那样说话,那样的话以后再也不许说了,知道不知道,你这话会让哥哥伤心的。”夏雨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头了,低头答应着:“知道了,以后我不说了。”“唉。”老栗苦笑一下,叹了口气,摇摇头站起来,也上楼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夏雨。夏雨看着我,突然咧嘴又要哭。我忙说:“哎,你别哭了,你再哭,我真受不了了。”夏雨真的就不哭了,竟然接着又笑起来,笑里却又带着哭腔:“二爷。我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夏雨的样子让我哭笑不得。我说:“好了,先别闹,我问你,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到尾和我说说。”夏雨说:“那天,我开车拉了两个客人去金石滩,结果,路上,其中一个就掏出匕首,威逼我把出租车开到岔道树林里,然后,我就被他们用破布塞住嘴巴蒙上眼睛耳朵也被塞住,手脚都被捆住,好像装进了一个麻袋里,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也不能说话,然后,他们好像给我打了一针,我就昏迷过去了。迷糊中,他们似乎还用冷水泼醒了我,然后松开我的嘴巴,拿出我的耳塞,把手机贴在我耳边,我听到电话里爸爸的声音,我刚说了一句老爸救我,接着电话就被拿走了,我嚷嚷叫渴,他们给我喝了几口水,然后我又被堵住嘴巴塞住耳朵,然后一团湿巾捂在我的鼻孔,我就又迷糊了过去。我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然后,不知什么时候,我就醒了,结果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我爸和我哥正看着我。”“就是这样?就这么简单?”我说。“是啊。”夏雨盘腿坐在沙发上,点点头,“我能记得的就只有这些,只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了,可是,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到家才知道被人勒索了两个亿。”“哦。”我不禁有些失望,本来以为能从夏雨这里打听到一些令我好奇困惑的事情的,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我在感到后怕的同时又感到庆幸,幸亏夏雨被及时救出,不然,她很可能要先遭到绑匪的玷污之后被杀掉。“靠,你说我这次被绑架的事窝囊不窝囊,我自己稀里糊涂被绑架走了,又稀里糊涂回来了,中间发生了什么我竟然都不知道,你说这多不刺激啊,这以后我要是写回忆录,这一段该怎么写啊?这么重要的情节总不能一笔带过吧?”夏雨带着遗憾的口气。我哭笑不得了。“哎,我好累了,二爷,我困了,我睡会儿啊,你在这里看着我。”夏雨无精打采地说着,打了个哈欠,身体往沙发上一歪,竟然接着就睡着了。夏雨实在是太累了,终于撑不住了。我拿起毛毯盖在夏雨身上,坐在一边沉思着。一会儿,夏纪下楼了,看了我一眼,冲我微微点点头,径自就走了。然后,老栗也下楼,坐在我身边,看看正在熟睡的夏雨,没有做声。老栗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安排夏雨?”我问老栗。我想起老栗把夏雨的保镖撤除不再另外安排新保镖的事。“先让她休养几天的身体再说。”老栗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于是不再问,我知道老栗对夏雨如何安排应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目前,他似乎还不想太早告诉我。他不说,我不会再问的。又坐了一会儿,我告辞离去,回单位上班。在单位门口见到秋彤正开车往外走,她告诉我四哥今天有事请假了。我当然知道四哥为什么请假,但秋彤当然不会知道。我更不会告诉她。夏雨被绑架的事情,被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夏雨回来了,但此事似乎却并没有结束。我不想就此罢休。我已经知道此事是伍德在背后主谋,虽然他在日本,但他一定在遥控指挥着。他去日本的目的,应该就是想摆脱和此事的纠葛,想遮人耳目。但我还是知道了。既然老栗目前的态度是如此,那我也没有必要告诉老栗实情。我不甘心那两个亿就此被搞走,我要让伍德既害不成夏雨也得不到那钱。伍德此次雇佣黑帮密谋绑架夏雨,显然是对着老栗来的,既想借此沉重打击老栗的经济实力,挽回自己在李舜和我身上的损失,又想杀人灭口借此摧毁老栗的精神支柱。当然,说他是对着老栗来的,其实还是对着我和李舜,因为伍德显然已经觉察老栗和我的关系,他似乎意识到老栗对我的重要性。而我又是李舜手下的得力干将,他打击老栗,就等于是在打击我。现在,夏雨被救回来了,伍德的一个目的落空了,但两个亿还没追回来,我不想让伍德得到这笔巨款,要想方设法把这笔钱追回来还给老栗。我和方爱国他们保持着联系,他们仍继续在往北搜索,已经出了海州地界,快到庄山了,但却一直没有搜索到目标信号。傍晚的时候,天气变了,下起了不大不小的秋雨,秋风阵阵。他们不打算放弃,在北部山区和海边耐心地转悠着。搜寻不到目标,那就完蛋了。我心里不由有些没底,夺回两亿元的决心不由有些被打击的感觉。我独自坐在海边的一个亭子里,看着夜色茫茫的大海发呆。天色愈发黑了,雨越下越大,风雨交加,秋意渐浓。突然,听到身后有车子停住的声音,回头一看,两辆闪着警灯但没拉警笛的车停在了马路边,接着,车上下来一个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特警,胸挎微冲,径直向我蹬蹬走来,皮靴在水泥地面上溅起水花。我心里一紧,站起来,看着这名走近的特警。走到我跟前,特警咔——立正,然后一个标准的敬礼。我又是一愣。“副总司令好——”他口齿清楚地说着,然后接着转身,“请副总司令跟我来——”脑袋不由一震,嗡地一声,我知道是谁来了,那位电云中的不日将要抵达的重要人物来了!凄风冷雨中,我跌跌撞撞走到后面那辆车前,后车门打开,里面坐着一位穿着黑色风衣戴黑色礼帽同时戴着墨镜的男子。虽然是在夜晚,虽然他戴着一副夸张的大墨镜,虽然他的帽檐很低,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李舜,我的道上大佬李舜。李舜在这个初秋风雨交加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突然出现在了海州。神秘的重要人物原来就是李舜,这结果既让我有些意外,又多少有些意料之中。意料之中是因为对李舜来说,重要人物这个头衔只有他才最配得上称呼,意外是因为我没有想到正在被通缉的李舜竟然敢如此张扬带着伪装的一批特警回到海州。显然,这两辆车上的特警都是掸邦前进军的特战队员,不知李舜是怎么带着他们携带这些武器进入大陆又怎么样顺利到达海州的,也不知道李舜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两辆特警车以及这批服装和装备。当然,我知道,这些都不需要来担心,李舜想要做的事,他都能实现,因为他手里掌握着雄厚经济力量,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要有钱,没有做不成的事。我突然发觉自己不由自主在接受着芸儿的某些思维。看到我,李舜冲我呲牙一笑,嗓子里发出嘎嘎的含混的声音,然后吐出几个字:“副总司令好,上车!”我上车,坐在李舜旁边,立刻有人关好车门。“总司令,现在我们去哪里?”前排有人问李舜。“随便走,沿着滨海大道走,拉开一点距离!”李舜说。“还需要开警灯不?”前排又问。“开,国庆节就要到了,我们要在滨海大道进行节前例行巡逻啊。”李舜嘿嘿笑了起来。接着车子就出发了,前面那辆先走,后面的等前面的走了大约500米,开始启动跟上。我看着李舜那张被墨镜遮掩了几乎三分之一面孔的脸,说:“大晚上的,带着墨镜,你还能看到东西?”“靠,这不是显得我有派头嘛,你以为我愿意戴啊。”李舜骂骂咧咧摘下墨镜。“什么时候到的?”我问李舜。“到哪里?是到大陆还是海州?”李舜说。“海州!”李舜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到了有30分钟了。”原来李舜一到海州就直奔我来了,他知道我在海边这里。他怎么会知道的呢?我有些奇怪。“那到大陆有多久了?”我又问。“没几天,我先去了明州,巡视完明州然后直接北上的。”李舜漫不经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