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登记,你爸妈很支持,他们说了,既然亲都订了,还是早登记的好,免得夜长梦多好事多磨,我爸妈呢,也是这个意思。既然四位长辈都是这个意思,那我自然是要做一个孝顺女儿孝顺儿媳的哦。”海竹说。我干笑了下。不知海竹这话说的是真是假,海竹现在会撒谎了,她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都信了。“我们登记的事,海枫知道了没?”我又问海竹。“你大舅哥啊,他当然是知道的哦,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海竹说。海竹这话似乎别有味道,我来不及细细品味。也就是说,在我今天早上知道之前,我爸妈海竹爸妈还有海枫早就知道了,但却都没有告诉我。“除了他们,还有什么人知道呢?”我说。“该知道的会知道,不该知道没必要知道!”海竹干脆地说。“曹莉知道不?”我说。“她是该知道的人吗?”海竹反问我。“没告诉她很好!”我说。海竹看着我:“当然,早晚她会知道的,我们这又不是做贼,没必要隐瞒,只是我目前不想让她知道而已。”我点了点头。“似乎你很在意她知道不知道。”海竹说。“似乎你想多了。”海竹淡淡笑了下:“有几个人,我是必须要让她们知道的,我要彻底断了她们的非分念想。”我没有做声,我似乎知道海竹指的她们是谁,似乎,这也是海竹突然赶来要和我登记的原因之一。不由心里叹了口气。很快到了婚姻登记处,开始走结婚登记的流程。上午10点多,一切办理完毕,我和海竹拿着结婚证走出了登记处门口。海竹挽着我的胳膊,脸上带着幸福的笑。看着海竹幸福纯真的笑容,我的心里有几分感动,还有几分怅然。一切都这么决定了,一切都在这短短时间内决定了。从今以后,我就是海竹的丈夫了,从今以后,我就告别单身了,是有家室的人了。一张结婚证,改变了我的身份。刚走出登记处不远,迎面看到走来了三个人——秋彤、海枫还有元朵。显然,秋彤和元朵属于海竹说的该知道的人,估计是海枫通知的,是海枫约了她们来的。秋彤手里捧着一簇盛开的鲜花,脸上带着真诚的欣慰的笑。海枫开心地咧嘴笑着,元朵也笑着。他们笑着向我们走来。看着他们,看着秋彤的笑,我的心里突然有些发酸。“亦克,海竹,祝贺你们,祝贺你们的幸福。”秋彤轻声说着,把鲜花递过来。我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秋彤明净的目光。“谢谢秋姐,谢谢你的鲜花和祝福。”海竹开心地接过鲜花。“海竹姐,哥,真为你们高兴。”元朵笑着说。“呵呵,元朵啊,什么时候你和海枫哥也这样呢?”海竹笑着说。元朵尴尬地羞涩地笑了下,看了一眼海枫。海枫没有理会海竹的话,也没有看元朵,上来大大咧咧打了我一拳:“狗屎妹夫,叫大舅哥——”我一咧嘴。“哥,你怎么说话的,真难听。”海竹嗔怪地责备海枫。海枫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说:“走,今天大喜,中午我请客吃饭,大家都开心,我们祝贺一下。”海枫笑得很轻松很释怀,似乎他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海枫提议一起吃午饭,大家都赞同。于是,就一起去。去饭店的车上,海竹先给自己的妈妈打了电话,汇报了下情况,然后又给我妈妈打电话。“妈——我是海竹……”海竹的声音很轻快诙谐,“报告婆婆,儿媳已经登记完毕,我和您儿子还有您儿子的大舅哥还有您的干女儿还有秋彤姐正准备一起去吃午饭。”大家都笑起来,秋彤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虽然很欣慰,但却又有几分失落。这失落似乎是我主观感觉出来的,又似乎不是。元朵则边笑边看正在开车的海枫。海竹接着把电话递给我:“哥,俺婆婆要和你说话。”“妈——”我接过手机。“小克,你终于和海竹顺利登记了,我和你爸这会儿都很高兴呢。你爸中午要让我多炒俩菜,说要喝几盅呢。”电话里传来妈妈高兴的声音,“你和阿竹终于登记了,爸妈这心头大事也算终于放下了。登了记,海竹就是咱家的媳妇了,就是咱老亦家的人了,等你们正式举办完婚礼,拜了堂,咱这亲事就算是完美圆满了,妈就开始盼着抱孙子了。爸妈现在都退休了,没什么想法,就等着给你们看孩子呢。”“呵呵。”我笑了下,看了一眼海竹,海竹正贴在电话边听,脸上笑嘻嘻的。“本来呢,昨天海竹突然告诉我说要到海州去和你登记,我和你爸还有些意外,觉得突然,可是随之就很高兴啊,这登记的事,本来该你先提出来的,结果人家海竹先提出来了,男方被女方赶上了,咱们落后了哦。本来我想给你打电话叮嘱你一下的,可是海竹说她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也就罢了。怎么样,今天是不是很惊喜啊。”妈妈说。“呵呵,是的。”我说。“嘻嘻。”海竹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我都听到海竹的笑声了,海竹今天一定很开心吧,海枫也一定很高兴的吧,还有元朵和秋彤。她们一定也为你感到高兴哦,对了,元朵和海枫的事,你要多上心啊,元朵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子,也是我的干闺女,我和你爸也是常念叨的呢。”妈妈又说。“我知道了。”我说。海竹这时不再听了,喜滋滋地趴在元朵耳边说话去了。“最近秋彤还好吗?”妈妈又说。“还好!”我说。“很久没见到她了,妈心里还真挺挂念她的,这是个好孩子啊。唉。可惜,过年的时候在咱家遭了罪,把孩子弄没了,妈这心里啊,一想起来就难受,觉得心里有愧啊,不管怎么说,人家到咱家来过年,没有过的平安啊。”妈妈的声音有些低沉。听妈妈说这话,我心里有些酸涩,不由看了一眼秋彤。妈妈哪里会知道,秋彤流产的那个孩子,不是别人的,是她儿子的啊。“还有句话,妈不知该说不该说。”“妈你说,我听着呢。”我说。“就是那个芸儿,那孩子也是不错的,只是和你无缘,和咱家无缘,现在你既然和海竹已经登记了,对人家也不要那么刻薄冷酷,怎么说那孩子对你是不坏的,虽然没走到一起,但也不要非成为仇人,要学会宽容,宽以待人,你是男人,要心胸宽一点,不要太伤了人家女孩子才是。唉,女人都是不容易的。”妈妈说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妈!”我说。此时,我只能说这些,无法讲更多的话。“嗯,我知道你现在或许讲话不方便,那就不说了,就这样吧!有空就回家来看看。”妈妈说。“好的。”我答应着,到底是妈啊,理解儿子此时讲话不方便。打完电话,我把手机还给海竹,海竹笑吟吟地对我说:“刚才我婆婆是不是在叮嘱你要好好听老婆的话跟老婆走呢?是不是?”元朵海枫秋彤都笑,我点了点头:“是的,是。”说完,我转头看着窗外,心里继续感到茫然。这时,听到海竹说:“秋姐,元朵,我和我哥今天登记的事,你们刚听到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有些突然啊?”“是啊,今天海枫给我打电话说的时候,我还真觉得挺突然呢,不过,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早晚的事情嘛,呵呵。”秋彤说。“秋姐先告诉我然后我才接到海枫哥的电话的,听说这事,我和秋姐都为你和我哥高兴呢,秋姐专门去买了鲜花为你们祝贺。”元朵说。“呵呵,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赶到海州来登记结婚吗?”海竹说。秋彤和元朵都笑着摇摇头。“第一,我是要给我哥一个惊喜,反正离我们的婚期也不远了,这个时候登记也是时候了;第二,我是要把我和我哥的婚事提前锁进保险箱里去,好好呵护保护好;第三呢——”海竹顿了顿,“我是要通过这个登记彻底断了某些人的念想,断了某些人的贼心,让某些心怀不轨的小人再也不要抱什么幻想。”闻听海竹这话,我不由转过头。秋彤和元朵的神情都是不由一愣,接着脸色都有些难堪,秋彤的脸色甚至有些发白,元朵的神情甚至有些紧张。但随即,秋彤还是笑了起来,笑得虽然很勉强,但还是笑着,元朵也笑了下,接着又看了一眼海枫。正在开车的海枫脸色却有些不自在了,说:“阿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海竹眨眨眼,看看秋彤和元朵,又看看海枫,又看看我,接着就干笑了下:“哥,我哪里在胡说八道呢,我又不是针对咱们在座的人说的,我说的是芸儿呢,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海竹这话似乎想掩饰什么。“谁都不许说,住口!”海枫说。海竹真的就不说话了。秋彤和元朵也没有说话,转脸看着窗外。我从后侧面看了看海枫,似乎,海枫的神色有些难看,甚至,还有些隐隐的不安。大家都沉默起来。刚才的一幕似乎只是个小插曲,到吃饭的时候,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大家都显得很开心。吃饭期间,海枫说了一段话,让我一时不得其解。海枫是这样说的:“那么多当时你觉得快要要了你的命的事情,那么多你觉得快要撑不过去的境地,都会慢慢的好起来。就算再慢,只要你愿意等,它也愿意成为过去。而那些你暂时不能战胜的,不能克服的,不能容忍的,不能宽容的,就告诉自己,凡是不能杀死你的,最终都会让你更强。”此时此境此景,我不知道海枫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用意,也不知道他是针何人何事说的,更不知他为何要有这么一番感悟。元朵和海竹似乎也没有领悟透。但秋彤似乎听懂了什么,笑了下,轻轻抿了抿嘴唇,点点头。但秋彤接着什么都没有说。不知秋彤是怎么理解的。看到我们大家的反应,海枫突然笑了。海枫的笑似乎有些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