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分解了是什么意思？”邱世龙不解的问。一旁满脸不敢置信的法医跟着解释道：“人死后八到十天左右的时候，各种因腐烂而产生的气体充斥腹部，血液会开始分解。这个时候，尸斑会开始消失。你看她的手臂，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就有尸斑了。当时的考虑，可能是外界高温造成的身体特殊加快反应。但是现在尸斑已经消失，速度实在有些太快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尸斑都消失了，她的手臂血管中，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均匀的血栓分布，这不符合常理！”邱世龙虽然学过一点法医的知识，却不是特别精通，对于这名法医的说法，也听的有点稀里糊涂的。还好周睿就在旁边，解释道：“其实这不难理解，因为她在勒死自己的时候，血液就已经凝固成血栓，并没有单纯的因为重力坠积到血管底部，因此尸斑很均匀。而血液分解速度快，说明她其实已经死了很多天，你们发现的，也并非真正的第一现场。”“不可能！”法医和邱世龙同时开口反驳。邱世龙道：“我们做过调查，在她死亡的当天，还有人在平兰村见过她，并且她还和人打过招呼。这件事，平兰村的村民可以作证。而法医的鉴定，严格来说只相隔一天半左右，怎么可能死很多天呢！”“没错，她死时的情况最多也就是因为高温反应加快了腐化。你说她勒死自己的时候，血液就已经凝固成血栓，这就更是天方夜谭了！血液要凝固，差不多得十来个小时。如果真凝固了，她还怎么勒死自己？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彻底失去意识了！”法医也很是不信的说。周睿知道自己的说法很难让他们接受，只好道：“事实摆在眼前，正因为不能接受，所以我才要亲自来看一看。实际上如果不切开她手臂的血管，你也不会发现她的血液有异样。正常被谋杀的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法医没有吭声，因为正常情况下，的确不会这样。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一个人在死之前，血液就已经凝固了，根本没办法解释啊！如果真要解释的话，那只能说见了鬼了！别说法医不信，如果周睿没有现在的本事，肯定也是不信的。可现在，他不得不信，而且，周睿已经差不多能猜出凶手是谁了。之前在章家的山林中追击阴差的时候，他亲眼看到阴差从一个男人身体里飘出来。打败阴差后，周睿还特意看了看那个男人的情况，发现对方已经死去多时。明明前几分钟还一副活人的模样，结果几分钟后，就浑身布满尸斑，反应速度几乎是百倍！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被阴差附身的人，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算死了，只不过阴差附身，可以控制人体的机能继续存在。也许用科学仪器，都检测不出异样。只有死的时候，才会出现极快的反应速度。当时周睿没有太当回事，直到今天探查出董丽青的尸体气血不正常，他才想到了那个男人的尸体。两人的情况很相似，让周睿不由想到，难道董丽青也是被阴差附身，所以早就死去了？这时候，邱世龙对周睿道：“周先生，你既然说她是自杀，那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怎么勒死自己的？或者说，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又怎么能第二次勒死自己？难道你要说，这其实是鬼神的事情？”他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很慎重，眼中有着疑惑，惊奇，怀疑等等。周睿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和他解释，一来说了对方未必会信，二来如果信了，反而更麻烦。所以，他只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事实的确如此。如果你们还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个医生，查出什么说什么。”邱世龙看向法医，法医则抬头看了他半晌，又瞅了瞅周睿，最后道：“虽然不能理解这件事，但我现在也觉得，她好像真的不是他杀。又或者说，正如周先生说的那样，平兰村并非第一现场。”“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刻意污蔑周先生，想栽赃嫁祸，借刀杀人？”邱世龙皱眉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起案件就更复杂了。法医摇头，露出满脸的苦笑，说道：“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当法医二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现在我都在想，自己这么多年的法医生涯，是不是白干了？”邱世龙也是嘴里发苦，眼前这位法医，可是局里最精锐的了。在省里多年的相关技能比赛中，屡屡斩获头名。如果连他都说不清楚，那谁还能说的清楚？不过现在倒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事情也许真的和周睿没什么关系。因为根据调查，周睿和董丽青认识的时间极短。倘若董丽青真的死在几天前，那时候周睿还不认识她呢，又怎么可能杀人呢。再说了，杀了人之后，再刻意和对方结识，然后把人弄去试验田毁尸灭迹？除了是个傻子，否则谁会这么干？再说了，一个死人，又怎么瞒天过海，把她装成一个大活人的？邱世龙现在越想，就越觉得头皮发麻。再去看董丽青的尸体时，哪怕见惯了凶杀案，可他依然觉得毛骨悚然。这件事太诡异了，诡异到他恨不得立刻离开停尸间。这时，周睿开口道：“邱局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先回家一趟了。关于我这几天外出的事情，你们可以找章显宏董事长询问。对了，章鸿鸣章总也可以为我作证。包括民航的班机，出入口登记，监控。回来的时候，我是用个人身份证买的高铁票……”“周先生，我现在还是愿意相信你的，虽然这事实在有点太离奇了……”邱世龙苦笑着说：“我想，这件事我得和陈金良同志汇报一下，你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地方，我会再通知你的。”周睿能拿出那么多证据，邱世龙也知道，已经完全没理由去怀疑他了。除非，他能弄清楚董丽青几天前死亡，还可以活蹦乱跳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荒诞事情。周睿也没多言，立刻就要离开。一旁的法医忽然拉住他，周睿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想着难道他还在怀疑什么？结果法医满脸愧疚的道：“周先生，实在对不起，我要向您说一声抱歉。您的医术，确实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三根银针，就能查出被我们遗漏的大问题。虽然这个大问题，让我浑身发毛，也让我感到无比的愧疚和自责。刚才我还在怀疑你想瞒天过海，颠倒黑白呢，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周睿微微一笑，道：“不用想那么多，你并不是井底之蛙，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我们不了解的。就好像黑洞一样，我的医术再高超，你要问我黑洞是什么，我也是一窍不通的。”听到周睿这样说，那名法医微微一怔后，也跟着笑了声，道：“周先生说的对，不过我就当您这是原谅我的无知了？”“你太谦虚了。”周睿笑着道。待周睿离开后，法医把冰柜推回去后，出了门看到邱世龙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他。待他走到跟前，邱世龙开口问：“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