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金良来说，不管周睿的这个解释在逻辑上到底有没有什么漏洞，最起码他回来给出了一个解释，而不是逃之夭夭。并且秦世明说的也有道理，周睿的解释，最大疑点在于药物是否存在。如果真的存在，逻辑上解释的通，那么无论保姆阿姨还是那名女子，都不能算被他杀了。最多，也就是勉强算对尸体有那么点不敬吧。不过陈金良一方面既希望周睿能拿出哪种药物的配方，证明自身的清白，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拿的出来。毒药，向来是一个仅仅从字面上便让人觉得恐惧的词语。而一种可以精确控制死亡时间的药物，又会是多么的可怕？谁拥有了这种药，岂不是拥有了随意控制他人生死的能力？若落到坏人手中，对整个世界都将是一种灾难。科幻片中，坏蛋以好人的性命作为要挟，来获取利益的片段屡见不鲜。那是电影，也是现实。想到这，陈金良立刻道：“周睿，你现在就把配方交给我，除了我们三人，不可以再交给第四个人！”从这句话也可以听出，陈金良已经有一大半相信周睿的解释了，只不过他的关注点，已经开始往药物的后续使用上转移。周睿点点头，很爽快的把药物配方写了出来。古代药方中，有那么一两种特殊的毒药，是可以控制死亡时间的，但不够精准。周睿又特意耗费一团金光，更改完善了药方。实际上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用金光给某个人洗澡，使其自己出来帮忙顶罪。只不过周睿不想做那种缺德事，他宁愿冒一点风险，用这种可能被认可，也可能不被相信的理由来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在道德金光给出的药方足够完整，陈金良拿到后，立刻让邱世龙亲自去购买上面所说的药物。至于试验，这个并不难。按照这份药方制作出的毒药，不仅仅对人类有用，对其它动物也是一样有效果的。随便弄只猫狗兔子来吃下去就能试出来答案。让他们意外的是，这种药物的“引爆”方式，竟然是靠声音。很普通类似口风琴一样的器具，吹出声音，便能引爆毒药。引爆范围，根据声音大小，从几十米到数百米甚至更远都有实现的可能。对此，周睿解释说：“毒药进入人体后，会潜伏在各类脏器中。没有那种独特的声音引导，不会随着血液流动。一旦接收到这种特殊音波，就会分散流入血液，使得血液彻底凝固，而人也将瞬间死亡。”陈金良听不太懂，只能看向秦世明。秦世明则微微点头，道：“是有可能的，声音对于人体血液的流动是有影响的，这个有科学论证。”陈金良嗯了声，没有再问下去。而在没有得到答案前，周睿只能呆在办公室里等待。等待的过程中，秦世明主动过来打了招呼，道：“周先生，不管这件事最终结果如何，你的医术，始终是让我佩服万分。”“秦法医谬赞了。”周睿很客气的回应道，毕竟秦世明在这次的事情中，也算帮他说了话。倘若从一开始秦世明就明确表示不认可周睿的说法，估计这会陈金良都要让人把周睿抓起来审讯了。真到那种时候，周睿说不得只能动用强硬的方法解决这件事。不过秦世明这个名字，倒让周睿有些耳熟的感觉。听他这样说，秦世明笑了笑，道：“周先生觉得耳熟很正常，有个人，你一定很熟。”“谁？”“我弟弟，秦世杰。”周睿愣了下，秦世杰？这个人他确实很熟，从几年前就打过交道。作为德凯公司的总监，秦世杰一直对纪清芸有所图谋，只是始终没能成功。后来因为周睿和章鸿鸣认识，导致秦世杰被向天华炒了鱿鱼。后来转行去茶行公司，又被周睿治了一顿，现在已经吓的不知道跑哪去了。周睿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屡次帮自己说话的法医，竟然会是秦世杰的哥哥。看出周睿脸上的意外之色，秦世明微微一笑，道：“我那个弟弟什么样的品性，我比谁都清楚。他为什么得罪周先生，我也很清楚。如今沦落到去外省发展，只能说咎由自取。虽然我们是兄弟，但个人的良知，以及法医这个职业的操守，都不允许我公报私仇。”看着面色淡然的秦世明，周睿意外之余，又颇为感慨。许久以来，他所见过的人各色各样，有像章显宏那般老奸巨猾的，也有像陈金良这样刚正不阿的。但是，像秦世明这样给人一种公正无私感觉的，还是头一个。他的公正和陈金良不一样，后者是基于现实和抱负，而前者，纯粹是个人良知。两者的区别，是陈金良也许某一天会因为现实和抱负受挫而屈服，但秦世明不会。周睿把他弟弟秦世杰惩治的这么狠，换成别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还会帮你说话？哪怕秦世明刚才一句话都不说，本质上就已经是在落井下石了。可他没那样做，反而主动认可了周睿的解释。严格来说，如果不是他的几句话，陈金良和邱世龙未必会相信周睿。“一码归一码，就个人而言，我其实很希望周先生是无辜的。”秦世明道：“你所提出的癌症末期治疗手段，是足以影响全世界的大事件！而且你最近医治过的病人，可能都要超出很多人一辈子医治的数量了，可谓功德无量。我不相信一个拥有如此高超医术的医生，会随意杀死四个人。医生的严谨，和这四个人随性的死亡，完全不符合逻辑。”周睿听明白了，秦世明其实也并非完全相信周睿的解释。只不过他从另一方面来理解了这件事，周睿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而医生的性格，大多是严谨的。哪怕杀人，他们也会杀的非常隐蔽，最起码不会让人如此轻易就给抓住。因此，秦世明从逻辑上认为周睿是无辜的。他的信任，也是以周睿无罪作为基点。看着眼前这位大公无私的法医，周睿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叹口气，道：“秦法医，你这样，反倒让我觉得有些惭愧。”“不需要惭愧，如果换成我是你，在妻子遭到别人骚扰的事情，也会那样做。”秦世明呵呵一笑，道：“而且相比死掉的这几个人，我觉得你如果想杀人，我弟弟可能早就死了。”周睿苦笑一声，他当初还真想过把秦世杰杀了。只不过那时候高龙胜刚刚给他带来一场天谴，投鼠忌器，加上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才留了秦世杰一命。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好像多少有点偏激过头了，差点酿成大错。尤其现在秦世明帮忙说了好话，爱屋及乌之下，周睿更觉得，也许应该对秦世杰好点？不过他也明白，真回到过去，看着秦世杰对纪清芸图谋不轨，他还是会忍不住出手教训这家伙的。想归想，做归做。不久后，邱世龙买齐了药物回来，还带回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周睿当场给他们演示了药物的制作过程，然后把药物混着青草喂兔子吃下去。接着，周睿根据陈金良要求的时间，利用临时制作的特殊器具吹响了声音。这声音一般人是听不到的，哪怕距离很近，也很难察觉，是一种穿透力极强的低频声音。在周睿吹响的瞬间，那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兔子，突然浑身僵硬，再也不动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