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被这一笑刺激得险些吐出血来,以前看史书,他总是嘲笑周公瑾,这个男人得多小气,才会被诸葛亮气得吐血。现在他真心明白,一个人是真的会被人气得吐血的,史书绝对没有夸大,他现在的喉咙里腥甜腥甜的,心中只想问候李天宝的祖宗十八代。可是他们是同一个祖宗,同一个爹啊!吴王想着,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贺知春一瞧,顿时乐了,“三哥,不要这么小气啊!那我先还你一支,我是那种有借不还的人吗?”她的话一说完,吴王立马打起精神来,死死地盯着贺知春。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箭来。贺知春心中着急,“阿韵你怎么还不射箭?”崔韵翻了个白眼儿,“不是你要还给他么?你又没有说让我放箭!”贺知春有些羞涩的道:“咱们跑得太远了,就我这个小胳膊小腿的,射不到他了啊!”崔韵无语,“那你放什么大话?”贺知春舔着脸一笑,“这不是有阿韵你么?有阿韵在,我才敢说这样的话呀!”崔韵舒坦了,扯出一支箭,朝着吴王射了过去,吴王瞳孔一缩,伸手一抓,捞了一个小兵,为其挡了一箭,心中惊出一声冷汗。他早就听说过贺知春身边有一个力大无穷的女将军,乃是英国公嫡女李恬,一手大锤耍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让人胆寒。但是这个一个神射手是谁?这也不怪吴王不知道,崔韵以前的经历,并非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崔家回来之后都是闭口不提的。尤其是崔夫人,恨不得将崔韵调教成一个窈窕淑女,回长安之后没有多久,又嫁给了李思文,几年下去,几乎没有什么人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女战神了。就连这次出征,崔韵也是没有军职的,只是作为贺知春身边的女护卫出战。崔韵射完一箭,招了招手,“阿俏,回营了。”贺知春点了点头,也不继续开嘲讽了,跟着崔韵一道儿拍马而去。此时所有的烟雾都已经散去了,晚霞犹如血光洒在雍丘城的城墙之上,吴王深吸了一口气,半晌都没有说话。整个雍丘的气氛都有些凝滞,不少射完箭的士兵坐在地上串着气儿,他们都是普通的小卒子,只要一场大战不死,就是胜利,至于箭被人骗走了,那是吴王要操心的事儿。等贺知春回到营地,英国公已经乐呵呵的在收箭了,尤其是户部前来随军的官员,更是高兴得不行,“太子干得好啊,说骗就骗啊,这样国库又能少花点钱了啊!还有之前杀得宋州军丢盔弃甲的,让咱们白捡了不少便宜,也是好啊!”看跟太子打仗多省心啊,人家自己就能解决啊!他觉得整个户部都要成为坚定的太子党。为啥?你想想看啊,若是李天宝当了皇帝,后宫只有一个崔九啊,两个人就算再生一堆娃,就是天天鲍参翅肚,那能吃多少钱啊?简直是有史以来最省的后宫啊!更何况,人家自己个小私库里有钱啊,根本就不用掏国库的,说不定有时候还能够填补点,户部官员想着,简直要乐出声来。当皇帝的就是要这样嘛!贺知春被那人笑得瘆得慌,甩了甩脑袋,直奔自己的营帐而去。开玩笑,她昨夜探营,本来就没有睡,今日又杀来杀去的,便是铁打的人,也觉得累得很了。“李公,我先歇了。”英国公笑着摆了摆手,“快去吧。”今日大军修整一番,明日可下雍州城。他征战沙场多年,这点仗儿,在他眼中,跟小打小闹似的,他也乐得给太子和小辈们去表现,毕竟他已经升无可升了。英国公想着,看了看一旁正在专心致志擦着自己的大铁锤的李恬,心中感叹万分,他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并无什么将才,一直低调守成。次子李思文不错,但是他进了金吾卫之后,守卫京畿,难以出来打仗,没有想到,最后继承他的事业,征战沙场的,竟然是他的女儿和儿媳妇……这种感觉,简直是一言难尽。不过一家子人受信任,总比不受信任的好。他想着,安排了巡夜的人,以防夜袭。一夜无话。翌日一早,贺知春是闻着香味醒来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崔九正拿着一朵花儿,在她的鼻尖晃悠。贺知春脸一红,这是在军营呢,九哥你一大早就不正经。“这时节,哪里来的花儿?”崔九笑了笑,“入春的第一朵花,送给阿俏。”贺知春接过花儿,脸更加红了,“臭不要脸的,今儿个还要出战呢。”崔九揉了揉她的脑袋,贺知春赶忙跳了起来,云霞听到响动,端了净面的水进来。不一会儿,大军便造好了饭,用了朝食,然后一道儿朝着雍丘城围拢过去。他们要一鼓作气,拿下雍丘。远远的,已经看到雍丘城外,乌压压的一片了。贺知春皱了皱眉头,显然吴王因为知晓自己少了箭支,若是继续守城,实在是太过劣势,于是便想要出城打阵地战。一直以来,她打仗都是靠计谋,今天看来是要打一场硬仗了。崔九拍了拍贺知春的肩膀,“阿俏怕不怕?”贺知春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会怕!”她最怕的就是阿爹哥哥们的离去,最怕的就是崔九同她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这辈子,这些都不是问题,阿爹和哥哥们都好好的,崔九也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如此,她觉得这个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畏惧的事情了。吴王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边站着的便是苏哲,许是因为那日的银锭子的称呼让他留下了心里阴影,今日索性换了一套黑色的甲衣,衬托得他越发的白。贺知春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哟,这小白脸不错呀,阿恬,不若咱们把他抓回来当洗脚婢吧!”苏哲紧了紧自己的衣衫,犹如良家妇男看到了山大王,一张脸涨得通红的。这打仗的确有叫阵辱骂一番的,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啊……洗脚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