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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老者用女子的腔调在痛诉着某位高人的恶行,可谓是如悲如泣,可怜到了极处。
在后土境边缘的这块地方,争执的双方加上围观者,有六、七十人。人数倒是不多,却是来自九州的各个仙门。
突然见到了这诡异的一出,众人尚有疑惑,而公良赞却是面皮泛黑,心头发沉。不出所料,那告状的老者话至一半,已恢复了女儿身。其粉衣明艳、容貌俏丽、神情楚楚动人,却言辞犀利,令闻者如芒刺背。
“……一个化神的前辈,竟然去掠夺死人之物,这与禽兽何异?道义尽丧,人性安在?千古未闻之恶行,我九州仙门之不幸……”一番不容辩驳的怒叱之后,花尘子又正色凛然地扬声说道:“蒙师祖庇佑,尘子这才逃得一条性命。而我一介弱女子死不足惜,却为了那些被人毁尸夺宝的道友而义愤不平!于此鼓与呼,只为天地鉴,愿我九州海晏河清……”
花尘子只是言语鞭挞公良赞的恶行,却是忽略了当时在场的另外一人。不知她有意,还是无意……
在场的诸人,义愤填膺者有之,错愕者有之,一个个神色各异。不过,有的人却是露出释然状。看来化神的那道天堑并非高不可及,修为的提升与品行的善恶不相干,所谓的高人嘛,不外乎如此……
“公良赞!你欺负我徒孙便是欺负我松云,这笔帐有的算……”松云散人力战对手之时,兀自气势凌人。
这话都挑明了,两家仇怨已结啊!公良赞不甘心地说道:“松云道友,岂可任一个小辈胡言乱语……”松云散人根本不愿多听,冷哼道:“想动手便上来,要废话的便与我滚开……”
公良赞满脸的阴霾,神色愠怒。其好歹亦是九州有名的人物,却遭受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让人情何以堪!早知道留下那两个小辈的性命会惹出事端,而眼下事已至此,着实叫人有口难辩。
无奈之下,公良赞回首看向公羊礼,谁想对方正双眼望天,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全无了方才那般的默契。他心生郁闷却无从排解,只得又转向了闻白子。对方倒是善解人意,沉声说道:“公良道友,你我两家共进退……”
闻白子话声未落,半空中突然传来桀桀阴笑声——
“你两家这是要合伙欺负人了,我六神门岂能坐视……”紧随其声,又有人说道:“仙道有涯,仙道也无涯,还须恪守保身、全生、尽年之道,何苦做这无谓相争……”
于毫无张征兆之下,松云散人身后的不远处突然冒出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形若枯槁,外罩厚重的黑袍,面无血色而神情阴冷;另外一人满脸的皱纹,不苟言笑。
这两人现身的时机怎会这般的恰到好处?而方才那告状的女子已趁机躲入人群中,且神情得意……这是?公良赞错愕,随即面呈苦色,冲着远处拱拱手,无奈说道:“见过两位道友!道齐门与天道门相争,我本有劝和之意,却不料……”
公良赞本想说我是来劝架的,不是来助拳的,却不料先前的那个女子竟是松云散人的徒孙,这才生出了误会。闻白子所谓的共进退,不过是彼此借势之意,各家自有各家的领会。而不待他将话说完,便被一阵桀桀的阴笑声打断。
“嘿嘿!却不料你火上浇油,这才让情形变得愈发的不可收拾……”阴散人的笑声中尽是幸灾乐祸。话语幽幽一转,他又冷冷说道:“为免九州仙门动荡,我六神门绝不容有人肆意妄为!”
一旁的墨哈齐附和道:“与其相争,不若两安!还请公良道友审时度势,勿要添乱……”
这两人的言下之意,天道门与道齐门的仇怨是他们自家的事情,不容有人插手。如若不然,六神门与墨门便要主持公道,最终难免要天下大乱,而你公良赞便是罪魁祸首。
本不想趟这仙门之争的浑水,却于不知觉间深陷其中并愈来愈深。公良赞脸色难看,却有口难言。权衡利弊之后,他只得闷哼了声退了回去。
“呵呵!见过两位道友!”
郁郁难消的公良赞心下难安,耳旁却传来一阵笑声。他循其望去,不由得暗吁了下,索性于原地手拈长须,双目微阖,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默默想着心事。
公羊礼冲着远处的阴散人与墨哈齐寒暄了一句,拱手说道:“两位道友来的正是时候,我正不知该如何劝阻他两家罢手。……”
“嘿嘿!公羊道友有心了……”阴散人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声。
墨哈齐看着场中那相峙不下的情形,点头说道:“仙门之争,所为不过是小辈的福荫!而你我还须着眼长远,为九州计……”
便于此时,突然有笑声从远处传来——
“呵呵!墨道友所言不差!九州盟乃一家,岂可同室操戈……”
诸人皆循声看去,只见场外的另一侧又冒出了三个人影,分别为神州门的文玄子,天行门的仲孙达与百安门的百里川。
来者同为中年人的模样,却神情相貌迥异。文玄子与百里川皆如书生的模样,举止儒雅而气度不凡;而仲孙达则面相狰狞而凶恶,让人不敢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