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管两者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着什么联系,李村长今天来找张猛,表面上是向他宣布这个好消息的,实际上,张猛能够听的出来,他这是来向自己求助的。当初为了能够尽早的让柳村长坐实这个幕后指使的罪名,张猛曾经当着李家村这么多人的面承诺过,只要李根肯出面指证柳村长,那么他到时候可以去帮忙求求情。虽说李二柱和村民们心里都清楚,杀人者偿命,同时张猛还有个前提,那就是李根肯主动出面指证,但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有侥幸的心理。就像牛头村的那个村支书,当初不是还一再的跟张猛说,要他对自己的儿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真到了警察来的时候,却又是下跪又是老泪纵横的跟张猛求着情,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儿子别进局子。李二柱不是牛头村的那个村支书,跟张猛之间可以说没有任何的交情,以至于李村长才会豁出这张老脸,在这个时候给站了出来。当然了,张猛现在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在那里装糊涂,相信李家村上上下下,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可人心隔肚皮,表面上,或许大家都跟往常一样,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可背地里呢?无疑会让大家伙对张猛有了另外一个看法,一旦有了这个看法,对于后面不管是两村之间的相处,又或者是农家乐的建设,相信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人生就是这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责任越大顾忌的东西也就越多。无奈下,张猛只能笑着说道,“李叔,这样吧,我先给人所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毕竟你也知道,认识归认识,法律归法律,这是两码事嘛,你说对不?”能有张猛这句话,李村长还有什么好去说的,急忙就满脸堆笑的催促着让他去打。其实张猛也挺无奈的,这个李根怎么好死不死的在这个鸡骨眼上被抓了呢,就算他跟那个姓柳的之间有什么联系,可你起码也要躲过这一阵子吧。只要你躲过了这一阵子,自己到时候活动活动也还好说点,现在虽然张猛还真就能想办法把人给捞出来,可这个人情算是欠下来了。乡派出所归谁管?当然是乡里的一把手周长文了,而且李家村这起投毒案,相信早就已经惊动了县里,如果张猛现在开了这个口,等同于欠了周长文跟欧阳振华两个人情。世间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了。现在自己这一欠就是欠俩,虽说李家村肯定也欠了自己的人情债,可相比较起来的话,自己还是吃亏了不少。毕竟,这些个还能算是淳朴的村民,跟人那俩搞政治的,怎么能有可比性啊。如果说郑老爷子真的肯出这个面,在这次换届中保住欧阳振华跟周长文两个人的话,那一切也都还算好说,可昨天跟人的谈话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自己正头疼着到时候用什么办法跟他俩解释呢,没曾想,还给欠上人情了,在张猛看来,这简直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啊。可人李村长还在这里干巴巴的等着呢,不管能不能行吧,这电话,他肯定还是要打的。经办这个案子的,其实不是什么派出所,而是乡里的刑警大队,昨天张猛在临走的时候,也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所以现在直接就一个电话给打了过去。对方显然也是保存了张猛号码的,所以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热情的打着招呼。张猛先是对于昨天的事情进行了感谢,然后就问他,李根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人也不知道张猛这话里的意思啊,于是就实话实说,说李根虽然不是主谋,但是主要实施者,所以这个罪名也轻不了。张猛好奇之下问了句大概会判多久时,人琢磨了下说,至少十年起步,毕竟国家对于类似投毒的案件还是比较重视的,而且还导致了一个无辜的村民死亡,大概会在十年以上,死刑以下吧。和往常一样,张猛打电话还是开着免提,所以当刑警队的人这么一说,李村长当时就手脚发抖了起来。要知道,李根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他的亲侄子了,自己亲侄子被判了这么重的刑,他这个做伯伯的,能不紧张吗?就拿最低的十年来计算,即便是后期人在里面改造的好,表现很不错,外面再给活动活动,那也得在里面蹲上个六七年。六七年啊,先不说李根,就人李二柱那身子骨,到时候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自己儿子最后一面都还两说,哪里能等得了这么久……张猛寻思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他倒不是不负责任,主要是这件事,可不是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相信别说自己了,就算市委专门负责公安系统的人给打的这个电话,也是一个道理,这东西,还得操作。李村长当然不知道这些了,他见张猛怎么突然把电话给挂掉了,当时就愣住了,“猛、猛子,这……”张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样吧李叔,你先回去,这件事我再去跟其他几个人联系联系,不一定能行,不过我会尽力的,一有消息我就第一时间通知你。”李村长琢磨着这件事也只能这么办了,叹了口气,又恳求了张猛几句,这才离开了。“猛子,那老头又跑来干什么?”说话的这位是徐富贵。张猛这几天在忙活其他东西,所以就把工地上的事全部交给他跟李银风俩打理了,不管怎么说,他俩好歹也是将来这农家乐的主要负责人不是。“没什么,对了,你一会帮我去一趟乡里办点事。”张猛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两沓子钱递给了徐富贵,然后又写了个手机号码,也一并交给了他,“到了乡里,你就打这个电话,就说是我的意思,然后请人吃顿饭,多少钱回来我给你报销,这两沓子钱,你到时候用个文件袋装好,私下递给人家。”“猛子,你这是干嘛?有人来敲诈咱?”“滚犊子,就咱这穷乡僻壤的,谁有这个闲工夫来敲诈咱们啊,好了,交际这一块你比我在行,早去早回吧,记得,到时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乱说。”徐富贵把那两沓子钱在手上掂了掂,也就扭头出了门,而张猛这个时候却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想置身事外,估计也都难喽。”